姜姒手指指腹离开了耳垂,拿起这追着银色细链的红珊瑚坠子,轻轻用手指一碾,果然碎成了几块儿。
她眼底透了寒光,却是对谢方知如此行径厌恶无比。
姜荀也站在廊下,见她面色不好,只道:“心里不舒坦?”
“不舒坦。”
能舒坦才奇怪了。
她随手松了松自己手指,任由这些碎块掉在地上,却弯了唇。
姜荀道:“暂且莫管他,谢方知有时候做事叫人看不懂。你回去忙自己的吧,我也去叫他不舒坦一回。”
说完,姜荀便摆了摆手朝着外头走去。
姜姒倒是好奇起来,不知道姜荀要怎么做。
她记得去年小瑶池会的时候,她疑惑姜荀怎么跟谢方知认识,可在净雪庵救了缘的时候,姜姒又觉得这两人认识才是正常的。可如今听姜荀这语气,他对谢方知却是一点也不惧怕。
抬手一触自己眉心,姜姒想不出个结果来,便道:“咱们回去吧。”
“那荀大爷……”
红玉很犹豫,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就不好了。
“荀堂兄哪里用得着我们来担心?”
姜姒看了看如今已经没人的绣楼,又瞧见了姜妩含蓄地盯着陈防己送秋波,心下鄙夷。
她走的时候便道:“我娘临盆日子近了,府里上下各处都盯紧,陈表哥这里也将要会试,容不得旁人去打扰,更不能出什么事。该盯什么人,不用我交代吧?”
“您请放心。”
这一点本事,红玉还是有的。
屋里的事情比较杂乱,婚嫁只是忙活了大半天,转眼已到了夜里。
姜荀还没回来,姜姒便有些担心,叫人出去找。
姜府里的人看见姜荀的时候,姜荀已经将该办的事办完了。
赵府门外,谢方知刚出来就被姜荀当胸一拳,朝着后头退了几步。
说实话,谢方知身上伤还没好全,姜荀又是个病秧子,他不会对他出手,更何况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也许能成为对方的妹夫呢?
旁人却是万万没想到,怎么姜荀竟然也动手打人?还打的是谢方知!
才从赵府里出来的诸人都愣住了,一瞬间那酒意就醒了一半,愕然地看着这场景。
谢方知头疼:“姜兄,我知你为何恼怒,可谢乙不过是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荀也不过与谢大公子开个玩笑。”
姜荀只跟谢方知打哑谜,除了亲眼目睹之人,也没几个人明白。
傅臣心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一转身就招呼赵百走了,半分兄弟情义也不想顾及。
可怜谢方知面对姜荀这大黑脸,除了头疼还是头疼,不过等傅臣一走,他眼底便嘲讽了起来,捂着自己刚刚被揍过一拳的地方,上去与姜荀勾肩搭背:“哎,不药,咱俩打个商量,要不你把你妹子嫁给我?”
“嘭。”
姜荀虽是个病秧子,可为强身健体也不是没习过武,更何况他料定谢方知不会还手,揍他也就揍他了,不揍白不揍。
现在谢方知算是清楚了,他连忙退开两步,道:“罢,你是欺负我谢乙身上没三灾两病的不成?我身上也带伤呢!揍得一拳两拳也就罢了,你还上瘾了?姜兄,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
在旁人看来,谢方知这话寻不出半点差错。
谁不知道谢方知嘴里就没半句正经话?
平时这些话听着倒也无所谓,可在谢乙说出什么要他把妹子嫁给他的时候,姜荀便只觉得谢方知轻浮了。
“谢大公子下次记着才好。”
谢方知于是站在府门外大街上,看着热热闹闹的赵府宾客散尽,姜荀也走了。
他不由自语一句道:“她与姜荀亲厚,从姜荀这里挖墙脚,难度也不小啊……”
从傅臣那边挖,是虎口夺食,从姜荀这里挖,也是深入狼窝。
挖个墙脚它怎么就这么难呢?
谢方知不禁扶额。
孔方就跟影子一样站在他后头,见他烦恼不已,忍不住开始出馊主意:“您要不还是直接从姜四姑娘心里挖?”
从她心里挖?
谢方知回头劈手就给了孔方一巴掌:“瞎说!”
若能挖,他早就挖了。
天底下就那女人最铁石心肠,都对她掏心掏肺了,她也一把抓了给你往河里扔。
于谢乙而言,这是自作孽,可又能怎样?
他渐渐沉默下来,又想了想宁南侯府那个侍妾的事。
原本傅臣那边应当是不允许侍妾们生孩子的,可这侍妾本事也大,竟然瞒着偷偷怀上,按理说落掉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就在于,侯夫人急着抱孙子,往日不允许有孕也就算了,现在是有了孕了,哪里还有打掉的说法?怎么说都是傅臣的血脉,即便是他自个儿不珍视着,侯爷侯夫人也舍不得。
况那侍妾原本就是伺候过侯夫人的,一到侯夫人那边哭上就不得了。
现在是侯夫人要护着这侍妾,傅臣还动不了她。
不过以傅臣对侯夫人的厌恶程度……
谢方知一拂袖,一个人走在夜里,思索得深了。
现在傅臣绝不会对姜姒说这些,这些个侯府内部的事情,姜姒也完全不知情,
即便是感觉出姜姒似乎不想嫁傅臣,也再三询问过,可谢方知心里终究有一个坎儿,他觉得这二人是青梅竹马,也许姜姒还对傅臣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