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晏殊缓缓踱步走进了自家大门。
早已等候多时的晏居厚兄弟几人便围了过去,晏居厚带头问道:“父亲,情况如何?咱们真的要搬家吗?”
晏殊还在低头沉思,默默地摇了摇头便自顾继续前行。
晏居厚又追问道:“父亲,难道圣上没有为难您吗?”
晏殊仍旧默默地摇了摇头,看都懒得看几个儿子一眼,就这样带着一群儿子走到书房门口才猛然回头对晏承裕说道:“快去把你姐夫找来,为父有要事相商!”
晏承裕:“父亲,今天下午姐夫才来辞行,说是明天要赶回洛阳过年……”
晏殊打断道:“都啥时候了,还想着过年,快去把他喊来!”
“呃!好吧!”晏承裕瘪了瘪嘴,才拉着其中一个小弟一同朝外走去。
晏居厚问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看你这眉头紧锁的样子,给孩儿说说吧!”
“崇让,带弟弟去玩吧!父亲跟你哥哥还有点事情要说。”晏殊打发走几个小儿子,才拉着大儿子走进书房。
晏居厚:“父亲,圣上找您到底怎么说呀?”
晏殊:“稍安勿躁,等你妹夫来了再说!”
半柱香的功夫,富弼便跟着晏承裕匆匆赶到了晏府,未作停留便来到了书房,向晏殊见礼道:“小婿拜见岳丈大人,不知您找小婿有何事?”
晏殊:“贤胥快请坐,听说你明日准备回洛阳是吧?”
富弼:“是的,泰山大人!小婿也多时未曾回家了,打算明日带夫人一起回家过年。”
晏殊:“嗯!回家事应该的。不过为父这发生了些事情,可能还需要贤胥打把手才行呐!”
富弼:“请泰山吩咐,小婿一定尽力而为。”
晏殊:“好!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刚才,圣上召为父进宫,决议罢黜老夫宰相一职……”
“啊!?”三个惊讶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
晏殊:“别用那副眼神看着为父,都淡定一点,听为父把话说完。为父当了这么多年宰相,着实让许多人眼红,也是时候让贤了。圣上此次虽说罢黜了为父宰相一职,但仍让为父担任刑部尚书一职,而且还给了为父一个大大的惊喜,要是操作得当,或许要不了几年为父又可以当上宰相。所以,为父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不过还没有什么头绪,这才找贤胥一起来商议一二。”
富弼:“泰山大人,可否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晏殊:“当然!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晏殊把今天下午在皇宫讨论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讲给了两个儿子和女婿。
富弼听了晏殊的话,闭目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泰山大人,小婿还是有点不明白,圣上此番做法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晏殊叹道:“这也是为父一直焦虑的地方,如果咱们不能猜透圣上的用意,咱们的党派自然会落入下风呀!”
晏居厚:“父亲大人,您说这是不是圣上离间文官的一个计谋啊?我朝文官势力过于庞大,而当今圣上又喜欢乾坤独断,或许是圣上觉得文官有诸多掣肘,故意抛出这么个诱饵,让文官内部自己掐起来呢?”
晏殊微微颔首:“今日为父似乎有些太在乎名誉了,居然没想到这个问题,听厚儿这么一说,貌似还真有这个可能呢!”
富弼:“泰山大人,小婿觉得兄长可能想得有点多了。”
晏殊:“此话怎讲?”
富弼:“回泰山大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小婿当初进皇家学院学习时,曾专门研究过当今圣上。据小婿收集的资料来看,圣上似乎从小就天赋异禀,幼童之时便有意识培养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在先帝驾崩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得亲政大权,并且获得朝中一股势力的大力支持,想必也是早有准备。
从这一系列事情上来看,圣上貌似对权势很在意也很敏感。可是,自从圣上登基之后,画风似乎一下就改变了。泰山大人几乎是自圣上登基便身居宰相一职,应该对咱们朝廷的变化最为熟悉。圣上改组内阁,组建监察院,以及其他方面的改变,这让小婿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尤其是刚才听您说这个党派的事情,这要拿到其他朝代躲得躲不及的事情,圣上居然公然摆在台面上来说,小婿这感觉就更强烈!”
晏殊盯着他问道:“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偷懒!圣上想偷懒!”富弼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说道。
“偷懒?”晏殊轻轻念道,陷入了沉思。
晏承裕:“姐夫,这不能够吧!我看当今圣上挺勤快的啊!圣上要是想偷懒,干嘛没事捣鼓那么多新鲜的规矩出来呀?”
富弼:“承裕呀,你听过一个成语叫一劳永逸吧!”
晏承裕:“姐夫,你是说圣上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以后偷懒?”
富弼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晏殊:“圣意难测,我们也只能赌一把喽!彦国,你在仔细说说你的想法吧!”
富弼:“是,泰山大人!小婿认为,圣上登基之后便改组内阁,并放开部分权利,让内阁可以更加灵活处理政务,同时也降低圣上的工作量。但是,圣上或许又担心内阁专权,又把监察权利剥离出来,专门成立监察院,其目的不言而喻,至于通判院嘛,自然也是为了分权而用。归根结底,小婿的意思就是圣上想偷懒,但又怕出乱子!”
晏殊:“听贤胥这么一说还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