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浒摇了摇头:“老爷,事情恐怕没您想的那么简单。没错,这些远洋生意利润确实很吓人,但是风险同样很高。干这行的人,有一夜暴富的,也有血本无归的。”
“为什么?”周德昌问道:“老夫听你说的意思,除了买船找人要些成本,其他并没有什么呀!”
沈浒:“老爷有所不知,这海上的情况跟漕运不一样,到处都隐藏着危险,天灾人祸那是家常便饭。而且受风向影响,一年也就只能跑那么一两趟。就拿这个三佛齐来说,我们一般都是要在入冬之时便发船,借着北风一路南下,顺风顺水也得一个多月时间方可到达。而且,咱们还得赶在年前把货卖完,装着买来的货物回来,这样才能借到风。即便如此顺利,来回一趟也得花费四个月的样子。”
周德昌还在消化沈浒的话,周耀祖为了不冷场,便说道:“沈兄高见,小弟受教了,真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沈浒笑道:“呵呵!周老弟现在可是我的少东家,您这么说我很惭愧呀!”
周耀祖摆摆手:“周兄莫说那些,说起来就见外了。对了,以周兄只见,咱们目前除了买船招人以外,还要准备些啥?”
沈浒:“船和水手不固然重要,不过海边就有不少船厂,水手也很容易招募,惟独最重要的领航之人是万万不能少的。那些经验老道的领航之人,他们才是一个船队的核心,他们的经验可以让船队避免很多危险。因此,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先确定要跑那条航线,再去找相应的船老大来负责领航。”
周德昌突然问道:“如果我们要把你说那几个主要航线全都占了,这得需要多少多少船多少人呢?”
“全部!?”沈浒对于周德昌的胃口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认真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主要的航线根据距离远近不一,大致可以分为七条。一条负责较近的交趾和占婆这些地方;一条负责三佛齐周边;一条负责阇婆;一条负责麻离婆;一条负责蓝里和故临;一条负责大食;另外一条更远的航线您可以酌情考虑。至于这个船和人的数量嘛,那得看您想弄多大规模的了。”
周德昌:“那不知广州这地界现在最大的有多大呢?”
沈浒:“一般来说都只有一两艘,有些有钱人会自己买一膄,也有向我们那样一群人筹钱买船的,大家每次都凑到一起出海。而本地最大一家就真是我的老东家谢员外家,他们最多的时候有近二十条两千料大型客舟,几百料的小船也有上百艘。曾几何时,他们家在这片海域都是风头无两。奈何老东家过世,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分道扬镳,各自霸占一半家产坐吃山空,真是可惜了老东家的一世英名呐!”
周德昌琢磨道:“既然他那两个儿子那么不争气,我们直接把他们的船队买过怎么样?”
沈浒:“老爷,那可得不少钱呐!”
周德昌:“钱都不是问题!反正你跟他们熟,这个事就拜托你去跟他们谈,顺便把他们原来那些船员也一个不拉地找回来。咱们就用这些船建一个船队,先跑一条航线,其他航线的船老夫会让各个船厂加紧生产,争取让每个船队都有二三十条大船。你看咱们炎黄海冒公司弄这个规模,能不能够在广州这片地方说的上话呢?”
额滴个乖乖!七个船队都弄这么大,那得多少船?多少钱呐?
沈浒脑子里面打着转转,两眼一愣一愣,视线也失去了焦点。
“沈兄?”周耀祖在一旁轻轻地碰了一下他。
“哦!”沈浒幡然醒悟,尴尬地笑了一下:“老爷,咱们要是真有这么多船,那肯定是这个地界的老大,没得话说!您别看海边停着上千膄船只,且不说那里面没多少大船,即便是小船大多也都是散户的,没有一家规模敢与您比肩呐!”
周德昌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老夫就正式聘请你为我们炎黄海贸公司的大掌柜,即刻上任!具体的事物就交给你去办啦,有什么需要就跟耀祖说,老夫让他给你当副手。”
“您让少东家当副手,这不大好吧?”沈浒有些犹豫地说道。
周耀祖他老爹还没开口,他自个抢先说道:“沈兄多虑了,听你说这么多,小弟佩服得紧呢!有事你尽管吩咐,小弟愿听差遣。”
沈浒:“这……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待我细细思量一二,即日便开始筹备!”
周德昌:“好!辛苦你们了!”
一个月之后,炎黄海贸公司如愿地接管了沈浒老东家的船队,也找回了自己原来的那些老伙计。
在此期间,杨斯恩也抽空给船队的几个主要人员传授了一些简单有用的新知识,好比传说中的星像地位术和用豆芽预防一些疾病之类的小知识,再一个就是给他弄了几个简易的指南针。完了,他便带着媳妇拉着两船补给又回到了琼州。
炎黄海贸除了那些还在船厂加紧赶工的船只外,现成的第一船队在不久之后也带着满满地货物,趁着冬天的北风朝着南边的三佛齐赶了过去。他们将在那里建设第一个中转站,长期派人驻守于此,专门负责货物搜集和售卖工作,以简短船队停留时间。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