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我是绝对不可能看出这五枚铜钱的落点、以及它所代表的意思。
但是这一次我看懂了。
和尚奇怪的望着我,忍不住催促的问道:“师哥,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说话,这卦象说的是什么?”
“那老头今晚会死在子时两刻的最后一个点。”我说道。“也就是,活不过年三十。”
和尚一愣,陡然坐直了腰。
他盯着我,目光有些半信半疑。
为什么?
他这倒不是怀疑我,因为卜卦的道士看完卦象之后,都得说的模棱两可。因为人算不如天算,终归是世事无常,一旦出了差错,道士还可以自我圆过去。但要是把生和死的时间说的太绝对,哪怕误差一秒钟,都会被人找到破绽。
举个例子吧。
袁天罡,知道吧。
唐朝初年四川人士,算卦的有一手。
他和泾河龙王打赌算卦,居然算出了几时布云、几时发雷、几时下雨。雨什么时候下,什么时候停。下多少雨,下雨的范围在哪。
要知道,这可是连现如今的天气预报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袁天罡算出来了。
如今的‘称骨歌’也就是袁天罡首创。
不是所有的道士和卦师都有袁天罡这样的本事,街头看手相、看面相、看姻缘的……十个,有九个半都是骗子。
如今我把陶贤她老公公的死期如此肯定的说出来,和尚肯定会惊讶。
“那这卦象是好,还是坏?”和尚问道。
“大凶!”我眯起眼睛,说道。
“怎么个凶法呢?”和尚再问。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除夕吗?”我问道。
“年兽?”
我摇了摇头。
年兽那只是古老的传说,除夕的存在大多还是为了‘辞旧迎新’。子时两刻,是一天最后的一段时间,也是年末晦气、怨气聚集最浓的一个时间。众所周知的是,人死后,有的会甘愿下地府入轮回,有的则不愿意。
有的尸体会尸变,有的则不会。
这一切都和云气有关。
秽物聚集之地,肯定会引发不祥之兆,尤其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时间点。
我把事情一说,和尚愣了愣,连忙问道:“师哥,那怎么办,是不是要通知他们一家?”
我摆了摆手说道:“难道你还想去讨打不成。再说了,这也就是我随便算的一卦,准不准,我自己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只是我虚惊一场而已……”
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大年三十还在赖床,也确实不像话。
连忙爬起来,开始帮着家里忙活了起来。
在农村,可不像是城市里面那么悠闲,年夜饭可是最为丰盛的一顿。就在昨晚,老刘还特地打电话说,今天要一起过年,所以这顿晚饭也是备的更加的丰盛。
奶奶一早就去上香了。
去的是狐仙庙,直到中午头才回来。
“张根!”奶奶一回来,就气喘吁吁的找到了我。“狐仙给我托梦了。”
“狐仙托梦?”
奶奶猛点头,说道:“是的,狐仙告诉我,年初二千万不要出门,否则会遇到大灾。”
我忍不住挠了挠头。
狐仙——
难道就是我们在狐仙庙里面遇到的那只六尾狐狸?
它怎么好端端的托梦给奶奶。
我连忙问道:“狐仙还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了,就是说,要是哪家有死人了,千万不要过去,否则会惹祸上身。”奶奶一字一句的叮嘱着我。“我刚才听人说,陶贤老公公快不行了,估计是活不过年三十了。这家子人不好对付,你可别吃力不讨好。”
我忍不住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对狐仙托梦这段话,弄的有些迷糊。
为什么呢?
年初二我压根就没有出门的打算。
至于陶贤家,就算是他们八抬大轿的请我,我都未必会上门,谁会那么傻乎乎的自讨没趣。
当然,这番话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拜门神、扫灰尘。
上香,又去父亲和爷爷的坟前拜了拜,等到忙完这些,时候也不早了。将年夜饭端上桌,摆齐。在供桌上的‘天地君亲师’位前,我也独自上了一炷香。
天刚刚黑,老刘的车就已经开到了院门口。
寒暄一阵子,大家坐下便开始吃喝了起来。
小孩子不懂事,指着桌上的三个空碗问道:“为什么这桌上摆了空碗?”
老刘面色一愣,连忙把儿子赶下了桌,和尚塞给他几块钱,让他去门口的小卖部买烟花玩。
这三只碗,自然是备给鱼薇、师傅和师叔三人的。
我家乡有个习惯。
没死的人,自然都是要备上碗筷,要不然会很不吉利。虽然鱼薇他们三人,情况大家都有所清楚,但毕竟在我看来,还能够救活,说死了也都不实在。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饭桌上渐渐升温了起来。
和尚跟着老刘俩人勾肩搭背的拼酒,我也在一旁乐呵呵的瞧着。
酒过三巡,收拾了碗筷,按照农村的习俗就是守岁。
奶奶和妈妈带着刘嫂窝在房间里面看春晚,我们三个大男人就坐在火盆前烤着手。
红彤彤的脸,噼里啪啦的火焰声,还有不断响起的嗑瓜子的声音。
“噼里啪啦……”
安静的夜晚,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鞭炮。
老刘突然抬起头,朝向外面看了两眼,说道:“谁家放鞭炮?”
“这不是很正常嘛?”我回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