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血腥,残忍至极的灾难来得太突然。 //
上午全村人还在邻居叔叔讨婆娘的喜庆里,在目睹新娘子芳容的期盼里,没有人会想到下午会有这样一场人间惨剧。
除了小猪8岁的弟弟去了舅舅家,躲过这血腥的一截,村里其他许多孩子,都如小猪一样惊了魂,在后面的几个月里,梦里经常出现血流成河跟兔兔肚子上吊出来的肠子,还有鲜血从她的口里,鼻子里,耳朵里汩汩流出。
我娘说是吓丢了魂了.
那从天气,村里一到夜晚,此起彼伏有婶婶们,奶奶们悠长而悲凉的呼喊小伙伴们的名字:
“xxxx,被吓了的。回来哦……”
另一个声音则赶紧接上:“恩xxx,回来了!”
这在农村叫喊魂,迷信里说人有三魂七魄,被吓丢了魂,必须由亲人喊回来,才能好。不然,恶梦与惊悸会一直缠身。
听我娘说不到10岁的林毛头(小叔叔,他比我小近一岁),见二叔叔他们冲进牛群后,狂喊着哭着要冲进去……
祖宗保佑旁边有个邻居叔叔眼疾手快,把他死死抱住了,不然重伤员或者去世的又会添一个。
小叔叔看到抬出来的兔兔后,仰天狂叫一声:“二姐!”眼睛一闭倒在地上。 //
小叔叔本来就有气管方面的病,从那天开始,一直病了三个月才恢复,可想那时的场景是多可怕!
老娘说怂小猪当天腿肚子跟打摆子似的发抖,她牵着我的手想把我拉回家,可是怂小猪抖着短腿,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没哭没叫,一副极度惊恐之后的失魂样,一个邻居叔叔把小猪抱回了家。
叔爷爷也是被几个邻居抬回家的,叔奶奶视力不好,在台阶上站着,见到把叔爷爷抬回家的邻居,焦急如焚的问:“如何了?如何了?”
那个很会做人的婶婶说:“婶,冒大事,艳妹子抬出来了,齐毛头他们跟着去医院了!”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叔奶奶倒了杯水灌给叔爷爷跟小叔叔……
被邻居叔叔抱回家的路上,木然的小猪不时看到有奶奶,婶婶望着正忘我酣战的牛群,跪在地上朝天跪拜,大哭……
牛的獒叫声,角斗声,奶奶们的哭声,尖叫声混成一团……
扛着锄头扁担的汉子再也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疯狂角斗的牛被自己的同类穿刺入身体。
到家后,小猪被老娘灌了点水,甘泉一入喉顿时清爽不少,眼珠子会转了。
叔爷爷家厅屋里,台阶上,站了很多邻居。有几个奶奶边哭边说:
“这x妹子是红绳子鬼变身,活了几十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祸事啊……我家的牛怕是要没了,就指着它背犁耙地啊……老天啊……”
叔爷爷颤抖着身子走进厌厌房里,这遭雷劈的东西没事人一样,在床上挺尸……
叔爷爷走到床边,揪住她的头发往床下拖。
叔爷爷抖动的双手憾不动厌厌分毫……
有个伯伯上前帮了一把,把厌厌跟条死蛇一样拖下床,厌厌倒在地上拼命挣扎,手脚并用,乱踢乱打。
有邻居气红了眼,一起抬手抬脚把厌厌扔进厅屋里。
叔爷爷抖着声音,把躺地上挺尸的厌厌拉起来:
“作孽的蓄生,以前想着只在家好吃懒做,今天你是要了全家人的命,要了全村人的命啊!”
边抖着声音骂,边抖着手,往厌厌身上锤……
邻居围着跟死了一样的厌厌,七嘴八舌的骂,可能是看叔爷爷的面子,没有人上前打……
醒过神的小叔叔跑过去对着厌厌的脑袋一顿猛锤,边哭边大喊:
“作孽精,害人精,害人精,你还我哥哥,还我二姐,害人精!”
小叔叔边哭边锤,停不下来,直到把自己累昏过去,打在厌厌头上的手越来越慢,最后倒在地上,被一个婶婶抱进屋里。
小猪木偶似的看着这一切,丢了魂儿。被老娘拍了几次脸才回过神。
后来老娘说,当时我的眼神很可怕,像没有了眼黑,只有眼白,完全一副失魂样……
厌厌任小叔叔跟叔爷爷锤打,也任邻居婶婶们责骂,一声不吭跪在地上。
小叔叔被抱进里屋后,叔爷爷也停下来,朝邻居们跪下,说邻居们死牛跟踏平的菜地损失,他来赔,就算他做牛做马也会赔清楚,不少一个子儿!
说罢泣不成声。
邻居们把叔爷爷拉起来,安慰一番后,大叹着气走了。
叔爷爷在地上坐了好一会,那种绝望,心痛又无力的眼神让小猪一生难忘……
写到这里,小猪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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