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庆一家三口,叔奶奶一声不响坐在凳子上,不停抹眼泪。 //
我娘也深深叹气:李庆娘不是善茬,以后x妹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但事情已经没有转还的余地,如果厌厌没有怀孕,可以直接退婚,让那有着皇太后般优越感的城里老太有多远滚多远。
小生命的到来,是老天赐予夫妻的幸福天使。但要是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却是女人有苦难言的两难选择,这时只能看男人的良心,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了不负责任的烂渣子,那肚里的货对女人来说极为被动,不管做怎样的选择,受伤最深的终归是女人。
厌厌娘娘也一样,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寄希望于李庆对她的那份爱,能有多深,有多包容。亲家对面第一天,她就把未来婆婆额头开了个包,结婚后水深火热的日子像望远镜里的场景一样,距离虽远,但清晰可见。
对于我娘跟叔奶奶,大婶婶们的担心与呱叨,厌厌似乎并不在意。
叔奶奶不停教她,结婚后要懂事些,安生过好日子。
厌厌撇着嘴冷哼一声:那死老太婆竟敢看不起我,要不是我肚里有了这坨肉,怕刮胎之痛,我才不会嫁给那坨丑牛粪。她再敢惹我,我把她打成稀烂!说完后重重锤了下肚皮,泪水倾流而下。
那一刻,小猪有一点点的不忍心。这样的绝色人儿,把之前至少两个(美男与鹰勾鼻),要貌有貌,要风度有风度的男人,活生生作丢了。 //在一堆屎蛆虫里千挑万选,末了嫁了个三鸡脚一样瘦干矮小,心眼跟身材一样小的精明货,还有个刻薄尖酸,毫不省油的婆婆。
馋嘴小猪跟小叔叔、弟弟早就惦记上了李庆一家人提过来的满桌子东西,缠着我娘把袋子打开,看看他们到底带来了些啥好把戏。
袋子里装有水果,饼干与罐头。三个小的们有了好吃的,异常和谐,从袋子里捡出自己喜欢的,一人划拉一堆,撑了个肚儿溜圆。
吃在嘴里时是开心,到晚上躺床上睡觉时,三只馋嘴猫却遭了大罪,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晚上。
兔兔陪着我一遍一遍跑茅坑,小叔叔跟我弟弟为了争茅坑,两人极力忍住肚里的排山倒海,打了一架,等两人停手解裤带时,却来不及了,全部拉在了裤裆里,臭气熏人,好在两人都拉了,大哥不笑二哥糗。
二叔叔抱着一直打着嗝,却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虚弱不堪的小叔叔,心痛得无法言说。小叔叔上一次急性肝炎,差一点点随了大叔叔而去。从那以后,二叔叔比以往更在意小叔叔。我弟跟小叔叔上山放羊,傍晚时分他们没回家的话,不管干活再累,他也会去山上把两人找回来,天天一再交待他们要再点回家。
我那小梧桐树一样壮实的弟弟,那晚也过了个饱隐,肚里那无法言说的难受,让他边往我娘怀里拱,边哭得一抽一抽,却哭不出声音。
短腿小猪也难受得要命,那种难受感,除了大学时,有一次吃臭豆腐后,疑似中毒经历过一次外,再也没有受过那种苦。兔兔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拿块毛巾不停帮我擦脸。许多时候,兔兔待我就如自己的孩子。
全家人一晚上没睡,我爹想连夜去喊傻把式。
叔爷爷沉声说:唉,我家欠傻把式的太多了,艳妹子又不愿意嫁给他。算了,晚上别去叨扰人家,等天亮吧!
河对面的山脉越来越清晰,说明那一夜我们终于挺过来了。
我爹去喊傻把式,清晨的世界,异常寂静,空旷。在我家厅屋里,能清清楚楚听到我爹跟傻把式娘的聊天。
傻把式娘嘶哑着声,没有平常那种亲切,声音显得生份与冷淡:我家傻把式也病了,前天他爹就送他去城里看病了!
听了我爹跟傻把式娘大概几分钟的谈天,才知道傻把式主动说不摆酒的当天晚上,他一个人静悄悄的躺在他跟兔兔,二叔叔经常一起玩的地方,他屋背后的一片小林子里。
那天下着漫天大雪,全世界白茫茫一片,他在雪地里躺了一晚上。雪花直接盖住了他全身,只露出两个眼睛跟鼻孔、嘴巴。待他爹娘好不容易找到他时,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怪不得初四那天我去他们家台阶上装作路过,想着如果看到了傻把式,就小人精般的宽慰宽慰他。我去了两次,他家却一个人影没有。
这只犟驴子,为了兔兔,把自己尊贵的秤坨命当狗尾巴草了。
他爱兔兔的那份心,老天爷都为之感动,为了不勉强兔兔做不愿意的事情,这只从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犟驴,当时只是仰着头迎着雪花静立了几分钟,便做出了放手的决定。他的不舍与心痛,在他紧紧抱着兔兔面向我时,那表情与眼泪,小人精能听懂,我知道他痛彻心扉,但真没想到他会用这样诀绝与残忍的方式。
兔兔抱着我的手在抖,显然她也听到了我爹跟傻把式娘的对话。没一会,我感受到了脸上的冰凉,兔兔的眼泪滴在我脸上跟嘴唇边,冰凉冰凉,咸咸的、苦苦的
我爹记挂着三个小娃儿的身体,宽慰了傻把式娘几句后,去邻村找赤脚大夫。
大夫来了后,给我们把脉打针,一语道破悬机,我们晚上吃的东西有问题。
我爹娘拿出李庆他们提过来的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仔细看。大部分都过了期,有一袋子薄饼长了长长的绿毛,水果也烂了许多。
天杀的鸡贼,这么缺德。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