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晚的脸色像是吞了一整个苍蝇!
她刚才不是听错了吧?
呼,呼呼?
堂堂名冠天下,高山白雪般的云王竟然给她说呼呼!!
曲向晚僵着脸,笑的很抽象:“呵呵……您说啥?”
墨华面不改色道:“呼呼。”
曲向晚嘴角抖了抖,一点都不可爱啊不可爱!阿翼卖萌撒娇磨蹭她尚可接受,云王这么面不改色的样子,委实有些诡异!
曲向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云王您,中风了么……”
“……”
“……”
沉默,诡异的沉默。
大眼瞪大眼,许久,墨华道:“嗯。”
“……”此一番,曲向晚真真无语了。
她当然不会给他呼呼,呼他个头啊!
飞快包扎上药,墨华一直静静望着她的脸,神色间看不出悲喜,曲向晚偶尔瞄一眼,发现他的眼底泛着暖暖的色泽,好似心情还不错,是以她的心情也不错。
“那锤上有铁刺,然后呢?”她不由问道,一招灭掉是十一个西番勇士,这便是传闻中的以一敌百吧!?
无怪人人传言云王当年风采,这种实力岂会吃败仗,何况墨华如此深沉狡诈,与他做对手,实在是自寻死路!
“铁刺断裂,迸射出去,不巧撞在那十人身上,便倒了。”他神态倦倦的,对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曲向晚却听的目瞪口呆,不巧……她也很想不巧的说!
“这伤……是你自己造成的吧?”曲向晚正了脸色,即便病的厉害,那一招想来也不会让他透支多少元气。
云王府的丫头端了药进来道:“主子,药好了。”
墨华淡淡“嗯”了一声。
那丫头望了曲向晚一眼,微微一笑,便退了下去。
墨华瞥了曲向晚一眼道:“喝药。”
曲向晚下意识的端起药,却见他半起了身,斜斜靠在软榻上,里衣微微松散,隐约可见脖颈白如雪的肌肤曲向晚的手抖了一下。
他喝药,她端什么碗呐!
他微微抬眉,举了举左手道:“很痛,要么呼呼,要么只能劳烦晚晚了……”
曲向晚脸色发黑,她前世今生造了什么孽!
面无表情的坐在他床侧,面无表情的舀起一勺药,面无表情的送至他唇侧,墨华凝了凝眉道:“烫。”
曲向晚深以为,自己尤其有先见之明,早在相府时,她便知,墨华君,实乃史上最难缠的病人!
曲向晚面无表情的将药吹了吹,递至他唇侧,他喝了一口蹙眉道:“苦。”
曲向晚凝眉:“这药方是我开的,即便苦也不会难以下咽!”
墨华“咳”了一声道:“晚晚若是不信,大可以尝尝。”
曲向晚半信半疑,却也就着那汤勺送入口中抿了一口,药虽苦,但比之红鸾熬出的药,实在是好太多了!
墨华眼底滑过笑意道:“如何?”曲向晚道:“哪里苦?”
他起身就着她手中的调羹将剩下的药喝尽,品味片刻蓦然笑道:“方才明明苦的,晚晚喝过后便不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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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晚离开云王府时才惊觉,墨华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她追问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思呢?
细细一思索便知,墨华自伤怕也是为了不引起任凌天的雷霆之怒,毕竟一招败掉十一西番勇士,引起帝都城百姓疯狂的云王,帝王如何能不疑忌!?
然墨华避而不答,让曲向晚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转而想自己庸人自扰之,她和云王交情归根结底,不过是医官与病人间的联系,若是他痊愈,她便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与他牵扯。
回到相府,如雨迎了出来,早早便接到了圣旨,说曲向晚要移居莲花居,便将行囊简单收拾了。
曲向晚瞥了一眼道:“父亲可来过?”
如雨怯怯道:“新月秀倒是来过。”曲向晚眉梢微挑:“哦?曲新月?她来做什么?”如雨小声道:“新月秀并未多说什么……”
曲向晚拉了一把如雨,随手撩开她颈上发丝,原本嫩白的脖颈深深几道血痕,很是可怕,脸色沉了沉道:“谁打的?曲新月没有那么蠢!”
如雨眼泪汪汪道:“秀,都是奴婢不好,怠慢了各位秀。”
碧菊恼恨道:“趁着秀不在,便来欺负你,这些人实在可恨极了!”
曲向晚淡淡道:“是谁?”如雨看着曲向晚冰冷的脸色,心中一颤,不敢隐瞒实话道:“是三秀,她说奴婢没将翠玉轩收拾干净,是对翁主的大不敬!”
曲向晚唇角微凉道:“我翠玉轩的人什么时候要她来修理了!”是觉着她离开相府,翠玉轩便又可以回到曲新月手中?还是根本是别有居心?!
碧菊拿了药给如雨擦拭,如雨痛的咬紧下唇,不敢吭声。
曲向晚随手抓起羽扇摇了摇道:“今日府中可来了什么客人?”
如雨见自家秀脸色和缓了些,便小心翼翼道:“奴婢听闻前院筱雅公主和肖殿下一并来了,新月秀迎接的。”
曲向晚眸光闪了闪,筱雅和任凌霄么……
如雨又小声道:“那异国公主也一起来了,听说与筱雅公主的关系极好呢。”曲向晚望着灯烛微微发了会怔,而后淡淡的“嗯”了一声,碧菊见曲向晚不再说话,便拉起如雨走了出去。
明灭的灯烛,映衬着曲向晚的脸明灭不定,那毁去的半面容颜在烛火下活了一般有些狰狞,而完好的另一面确恬静却略带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