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说话放尊重点。”何以宁立刻就恼了,这简直就是她见过最恶劣的人,他身上这件外皮究竟是怎么披上去的。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死人是不会主动要求见你的。”他耸耸肩,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何以宁愣了,他刚才说什么,死人?
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美眸中浮起腥红的血丝,“上次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求求你,告诉我,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狱警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才没有推开她,“他死了,打电话是让你来认尸的。”
“不可能的,他做完手术后,身体恢复的很好。”何以宁激动的攥紧了他的手臂,“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他被弄疼了,不耐烦的说:“死了就是死了,有什么好骗的,你有时间在这里闹,不如快点去把尸体领走。”
“不准你说他死了,他不会死的。”何以宁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摇着他的手臂,“你们都在骗人,你们想要钱,是不是想要钱?”
她松开手,哆哆嗦嗦的拿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钱放到狱警的手里,“给你,都给你,如果不够,我再带你去银行取,求求你,让我看看我爸,别说他死了这种话,我就跟他说几句话就好,行不行?”
狱警似乎看她是有点可怜了,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尽量耐着性子解释,“何秀,我没有骗你,你爸爸的尸体就在停尸房,我带你去办手续。”
何以宁不再说话,神色木然的跟在狱警的后面,他们是骗她的,因为当初她要投诉他们,所以才开这种玩笑,她保证下一次的态度好一些,求他们不要用这种事来戏弄她。
她在一张张白纸上签字,上面写了什么,她根本没有看清,她只知道签完这些纸,她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她就会知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她见到了何威,只不过何威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孤孤单单的躺在停尸房里,身上只着了一块白色的布。
何以宁站在门口,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进去吧。”狱警在身后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白布掀起的那一刻,她还在心中抱有一丝希望,是他们什么地方弄错了。
可是他们没错,错的是她。
她看到何威安静的脸,一如平时的英俊威猛,躺在这里,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扶着床慢慢跪了下去,眼中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
“乖乖。”
何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兴奋的喊,“爸爸。”
他对他的部下永远都是认真严苛,不苟言笑,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会笑得像一个真正的父亲,“我的乖乖,今天穿了漂亮的花裙子,来,让爸爸看看。”
“乖乖今天考了一百分,周末爸爸带你去游乐园。”
“乖乖,你是爸爸的宝贝,就算用座金山银山爸爸都不换。”
她坐在他宽阔的肩头,比别的小朋友看得高看得远,大家都羡慕她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爸爸。
她去部队玩,他教她拿枪,那枪比她沉多了,她根本就拿不动,他爽朗的大笑,“我的乖乖,将来还是拿手术刀吧。”
何威从来没有对她红过脸,真是当成心头肉一样的疼着,知道她为了帮他减刑而嫁到顾家时,他在监狱里大病了一场,她知道,他是心疼不舍得。
她还以为,只要她再努努力,只要他再挨一挨,他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哪怕没有了大房子,哪怕没有了豪车存款,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
可是,他没有挨下去,他丢下她和妈妈,一个人躺在这里。
他不说话,也不笑,他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喊她一声“乖乖”。
何以宁跪在何威的尸体前,嘴唇哆嗦着,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她紧紧抓着他早就凉透的手,脑中不断的浮现着过往的情景,心中仿佛被万千车辆碾压过,鲜血淋淋的一地。
“他是怎么死的?”直到此时,她都奇怪自己还能冷静的问出这句话,只不过本就沙哑的声音带了颤音,听起来更像是久病不起的人。
“突发性心脏病。”
“心脏病?”何威是有心脏病,可是已经十多年没犯过了,怎么早不犯晚不犯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她坚定的说:“我要验尸。”
“尸已经验完了,你刚签的字。”
“我要重验。”她说得更加坚决。
“这是监狱,不是你家,你说重验就重验?”
“我不相信你们,我要重验。”
狱警刚要拒绝,就听一道声音冷冷的插进来,“她说重验就重验,别让她再说第三遍。”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何以宁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再也没有任何支撑,缓缓倒了下去。
一双坚实的手臂及时的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顾念西,我爸死了。”她木然的重复着。
“何以宁。。”顾念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忽然转过身,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却又充满了期待的盯着他。
“你别这样,我会替你处理。”
“他没死,是不是?”她笑出来,神情痴痴呆呵的,“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他只是在骗我。”
“何以宁。”他大声的吼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