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晦思索了半天,也没有定计。
摇摇头,忽然看见门外的院子里,有一道人影闪过。
“站住。”沈如晦喊了一声。
那个人听到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赫然是沈澈。
沈澈早看到正厅内的沈如晦,见父亲极少见的眉头紧锁,知道多半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父亲有些忧心,他不过不敢打扰,也怕他父亲不让他出去,就想悄悄摸摸的开溜。现在逮了个正着,沈澈正好硬着头皮进去,明知故问道:“父亲,找我有事?”
“你去那里?”沈如晦盯着沈澈的眼睛问道。
“哦,出去见一个朋友。”这话不算撒谎,沈澈确实去见一个朋友,而且他知道他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他父亲。从小到大,不管他做什么,他的一眼就能看出他有没有撒谎。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从小生活在父亲的光环之下,或者说是阴影之下。
“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见的吗?”沈如晦淡淡道。
“只是朋友而已。”沈澈硬着头皮道。
沈如晦目光灼灼:“你可以有朋友,但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
沈澈低头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论口才他永远说不过他的父亲,但是心里的不满早已经写在脸上,父亲的意思他可以理解,但是年轻的他无法接受!
他有他的生活和朋友,有他的理想和追求,但现实就是这么的无奈,他的想法和追求永远需要靠边站,有的时候,他会想起他的表妹顾茜,顾茜的处境他感同身受,因为他就是另外一个版本的顾茜,他们是同一类人,他们没有自己。
沈如晦见沈澈老大不服气的模样,摇了摇头:“走吧。”
沈澈点头离开。
沈如晦背着手在正厅里踱来踱去,时而停下脚步望着楼顶,时而透过正门瞭望远方的万寿山,沉默许久,嘴里喃喃道:“转眼过去二十年了,好快好快啊,也不知道二妹现在愿不愿意见我?她一定和从前一样恨我吧?”
沈如晦平和淡然的脸上,忽然露出几分萧索木然之色。
沉默了片刻,沈如晦又想起今日是薛岳下葬之日,他不想去,薛边林也没有邀请他去,他却不能不去,为了薛边林的脸面而去。
他让人备了一份花圈,回房换了一身黑色衣服,负着手背离开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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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离开家之后,上车的时候,又遇见了妹妹沈雪。
“哥,你去那里啊?”沈雪问道。
沈澈看了眼他的妹妹,心想苏信的事情沈雪应该还不知道吧?要不要告诉她呢?
沈澈摇摇头,如果让沈雪知道了,依照他妹妹的性格,多半会向顾茜打小报告,让顾茜白白伤心难过,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顾茜难道没有权利知道眼下的一切吗?有!顾茜比他更有权利了解事情真相,只是现在顾茜在那边生活简单无忧无虑,何必让她徒增烦恼?
顾茜如果得知此事,一定会回来,可是她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沈澈不知道,他对妹妹沈雪道:“出去有点事情,雪儿,你今天不要上课吗?”
沈雪在北京大学读中文系,听说也是学校里的大名人。
“哥,你今天怎么了?”
沈雪表情古怪的看着沈澈,皱了皱眉头道:“现在已经放寒假了呀,我去读什么书啊?”
“哦,不好意思。”
这些天来,沈澈被各种事情弄得心绪混乱,连时间都忘记了,而他已经大四毕业,那里还记得现在暑假寒假的事情:“我最近有点忙,抱歉,雪儿,改天有时间带你去玩。”
说罢,他转身上车。
“诶,等等,哥,你最近忙什么啊?”沈雪问道。
“小孩子别管这些。”沈澈道。
“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好吗?”
沈雪翻了翻大白眼,撅着嘴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薛岳死了对吧?”
“你关心这个干嘛?”沈澈站在车旁,皱起了眉头。
“我没关心啊,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自然知道啦。”
沈雪好奇地道:“对了,哥,那个薛岳是怎么死的?”
“我没空关心别人的事情,你也别关心。好了,我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沈澈不想和沈雪多说这些事情,上了车子离开大院。
坐在车上,各种各样的事情涌入沈澈的脑海之中。
眼下情况混乱,苏信忽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自从那通电话之后,沈澈再也联系不上苏信;而马连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方设法营救苏信,可是眼下的局面,马连成根本无力改变什么;而古图却不想参与其中,其实就算古图参与进去,也未必就有用。
沈澈心情糟糕,揉了揉眉心,苏信的事情,他想不到什么办法,他只是一个年轻人,他没什么本事和能力帮助苏信度过这次的难关,心里有些歉意和无奈,并非是对苏信的歉意,他并不欠苏信什么,和苏信也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还没有到那种性命相交的兄弟情义。
沈澈是对他的表妹顾茜的歉意。
沈澈知道,表妹顾茜一直对苏信念念不忘;仅凭这一点,如果有能力,他可以尽力帮助苏信渡过难关,然而一件让他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可想而知闹得有多大?另外,他一直有点担心顾茜知道此事之后的反应,不愿意让顾茜徒增烦恼,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没有权利隐瞒这件事情。
顾茜有权利知道这些,比他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