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结界之中,祭司正引领着数十位信徒在其中虔诚的祈祷。不可见的信仰之力化为了一条条细线,注入到了眼前的圣徽之中。而和其他信徒略有不同的是,为首的祭司的信仰之线竟然足足有一指粗细。
许久之后,晚祷终于到了尽头。信徒们纷纷起身,望向那放置在神龛上的圣徽。一天辛苦工作累积下来的疲惫和迷茫已经尽数消去,转而化为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信仰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它能让人爆发出自己的潜力,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完成常人难以完成的工作。流浪者的生活是辛苦的,而工匠的工作也是繁重的。要不是心中始终有着那份不曾褪去的信仰,他们也无法完成这样漫长的旅途。
从波斯一路走到了爱尔兰。其中的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这个尚未完全开化的世界,长途旅行总是充满了各种艰辛。
不过这段漫长的旅途总算到了终点,千挑万选之后,祭司终于选定了都柏林。罗莎夫人虽然是一位女性,但是手腕却并不比男性领主差,而其女性那更感性的思维对于这群流浪者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既然无法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家乡,那么在都柏林这片宁静的大地上终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祭司看着圣徽,眼神无比的复杂。
只是母亲啊,我恐怕无法完成你的遗愿了。
这批工匠都来自波斯,但是他们的首领却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其实是混血儿。帝国领土庞大,多民族融合也是必然的趋势,混血儿虽然相对稀少,但是也还没有到达必须隐瞒的地步。
他之所以隐瞒自己的身份,原因很简单——他的父亲是一位异教徒。十字教对于祆教是零容忍,而对于那些异教徒,更是见面就生死相搏。可正是在十字教中被宣传的穷凶极恶的异教徒,却帮助了自己的母亲,并且娶了她。让她得以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虽然现在想起来,可能是那时候母亲正好九岁,而当时的父亲刚刚成年,还尚未娶妻的缘故。在母亲明确的表示愿意改宗的情况下。两个人就正式的结合了。
而让母亲宁愿改宗也要活下去的原因,则正是这枚被供奉起来的圣徽。他的母亲出自祆教的神官家族,她不怕死,但是玛兹达的意志必须有人传承下去。
或许她的母亲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或许是生活在异教徒的世界之中。印象中的母亲显得很阴沉,很少说话。但是她依然尽她所能的,努力的培养着他。将他培养的无比坚韧,有勇气面对任何尘世间的困难。
现在想来,自己能带着同伴们穿越战火纷飞的波斯,逃过异端审判所的追杀,避过层层设卡的愚昧贵族,母亲的教导实在是功不可没。
可是对不起了,妈妈。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不到。
他依然记得。母亲临死之时,那带着无数期望的眼眸。她让他跪在地上,发誓要让玛兹达的光辉再次照耀大地。年轻的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离开了家乡,到达了波斯,可是......
对不起了,妈妈。比起信仰,还是这群追随了他十几年的信徒的性命更加重要。在这朝夕相处的日子中,他们早已成为了最亲密的亲人。虽然明知道他们是为的什么才始终追随着自己,但是......
他使用着玛兹达赐予的力量。做的却是背离他的事情。跟随他的信徒们一无所知,如果死后注定要有人承受玛兹达的怒火的话,就将全部的愤怒倾注在他一人身上吧。
“呼......”
冬天干活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心中那族人的性命和信仰之间的煎熬更是让他每天难以入眠。不过幸好这位伯爵大人显然很仁慈。并不是如何逼迫他们。而现在的天气,他们也不需要加班加点,每天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一些城堡中运出来的粉末混合之后浇水,等它膨胀凝固成一块块石板之后,又将它们装车运出去。铺在德斯蒙德的大地上而已。
对于这门新奇的技术,工匠们明智的保持了缄默。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两位工匠被严重冻伤了。
虽然比不上诺曼,但是现在可是爱尔兰最冷的时候,温度也绝对让这些东方人够呛。尽管已经尽力去避免了,但是意外总是随时会发生。看着族人们那肿胀着的四肢,首领示意族人们将两位已经不能行走的工匠抬了上来,将他们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圣徽之上。
“玛兹达在注视着你们。”
一般的治疗对如此严重的冻伤已经没有了效果,如果放在往日,他只能抛弃掉他们。而现在......也只是比直接抛弃掉他们略好些罢了。这样的情况如果始终无法好转,那么他也就只能切掉他们的部分肢体了。这对于他们本身或者这个小小的族群来说,都是一个无比糟糕的消息。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用信仰安慰他们的心灵。以及.....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首领的神学知识全都来自于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离开家乡的时候又是如此的幼小,难免有所缺漏。不过对于这些同样无知的信徒们来说,他们只要知道眼前的首领正是伟大的玛兹达的使者,是他们前往光明的领头人,这就足够了。
放在以往的祆教之中,这种直接接触圣徽的行为是被严重禁止的。极端情况下,甚至会被视为对神灵的巨大亵渎。但是此刻,祭司和信徒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信徒们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