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令先要买那个城南的爆竹作坊?”
洛阳城内,一座普通民宅的堂屋里,身着藏青色箭袖长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小子给我细细的说来!”
堂下黄土地面上跪着一个黑瘦的少年,他恭敬的回道:“小的听说,那作坊原本就是齐家的产业,当年齐家落罪的时候,被官府收走了,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卖出去,荒废了四年,作坊里的野草都有半人高了……”
黑瘦少年将打探来的消息详细的回禀一番。
中年男子生得还算周正,偏偏长了个鹰钩鼻,平添了几分阴鸷。
手指轻轻敲着官帽椅的扶手,中年男子说:“齐令先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断不会为了什么祖宗脸面而高价买回一个没用的破铺子。唔,或许那间作坊里藏着什么秘密。”
等等,爆竹作坊?
爆竹?!火药!
中年男子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来,高声喊道:“来人!”
嗖嗖嗖!
中年男子的声音方落,便有几个黑影闪了进来,他们齐齐拱手行礼:“属下在!”
“今晚夜探城南,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作坊给我好, 好的搜检一番。”
中年男子沉声吩咐道,语气中隐约透着不耐烦。
昨夜,他们刚刚在墓园挖了大半夜,只挖出了几个八卦盘。据懂风水的兄弟说,那是用来真邪祟、驱厄运的法器,并没有什么异常。
平白干了大半夜的活儿。却一点收获都没有,作为此次行动的领队人,中年男子不生气、不着急才怪!
“是,谨遵命!”
几个精壮的汉子齐声应答,但他们的眼里却已经冒出了红血丝。
……
天色将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罢晚饭,齐令先和齐谨之去了书房。
“怎么样?墓园有动静吗?”
齐令先脸色不太好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惊动老祖宗。但为了齐家上下的安危,他、他也只能委屈先人们了。
“嗯。留守墓园的护卫回来禀报,说昨夜有几个黑衣人摸黑混了进去,将明心道人埋下的八卦铜盘全都挖了出来,”
齐谨之沉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还好父亲事先考虑周全,故意在墓地外围的山坡上溜达,再加上守墓的几位老兵故意出声惊扰,吓跑了那几人,这才没让他们惊扰了老祖宗们。”
齐令先却不能就此而原谅自己,自责的说:“说到底,还是我等无能,竟用老祖宗做幌子。唉,似我这般。死了都没脸见祖宗们。”
齐谨之既心疼又难过,“父亲——”齐家的事,怎么能怪您?!
齐令先打断他的话,继续他们的计划,“昨儿让他们空手而归,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这样吧,我估计今天晚上他们会去城南,你亲自带几个人,抢先埋点东西进去。”
齐谨之躬身应道:“儿子省得!”
父子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随后齐谨之带上齐大勇和刘虎,换了身寻常农户的衣裳,避开暗中监视的耳目,悄悄的出了城。
深夜时分,四处静寂无声,十几个黑影灵巧的翻过城墙,一路朝城南驿站飞奔而去。
破败的作坊里,十几人抡着锄头、铁锨,吭哧吭哧的挖着。
房间里的地砖被挖开了,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墙壁被凿穿了,一个窟窿连着一个窟窿;长满荒草的院子里,墙根下,被挖得坑坑洼洼……
直到天色将明,疲惫不堪的某个黑衣人才在柴房的后墙根挖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铁皮匣子,匣子上扣着锁头。
中年男子晃了晃那巴掌大小的匣子,唔,沙沙的,似乎是纸张一类的东西。
“火药配方?”
中年男子心底涌上一股狂喜,忙了一夜的辛苦全都有了回报,他顾不得休息,命手下的人草草将现场还原,自己带着匣子飞快的返回城里。
……
天光大亮,季高命人去齐家传话,“作坊是朝廷所有,市价八百两银子。若齐公有意,可遣得力的管事前往县衙办理手续。”
直娘的,好个黑心的季知府!
齐令先嘴角抽了抽,暗骂了一句,还是让管事拿着银票去了府衙。
一个时辰后,城南爆竹作坊便又重归齐家名下。
齐令先倒还罢了,最兴奋的居然是齐令涛,他收到消息后,亲自带着两个儿子跑到城南,围着作坊指指点点,似乎在规划什么。
果然,正午过后,齐令涛便找了十来个壮丁,直接放火烧掉院中和周遭的荒草,将旧房子推到,重新开挖地基,准备建一个全新的爆竹作坊。
洛阳城内,还是那栋民宅中,中年男子找人打开了铁皮匣子上的铜锁,小心的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微黄的白纸,上面只有两行字。
中年男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阴鸷的面容上浮现出狂喜,“哈哈,果然是火药配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喊道:“头儿,小武回来了!”
中年汉子赶忙将纸叠好,小心的塞进袖袋里,这才扬声道:“进来吧。”
话音方落,那个黑瘦小子走了进来,回禀道:“齐家买了那作坊后,果然如您猜测的那般,根本就没进去看,直接寻人将房子拆毁了,这会子正放火烧院子里的荒草呢,听说还要重新挖基地,要盖一个新的作坊。”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哼,东齐埋下的秘密,西齐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