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无法忘怀的十四。
她反而觉得欢喜,此时的情形,在她看来,与当年瞒着蔷薇与十四私会并无二样。见面三分情,她总是一厢情愿的觉得,十四的心里还有她。那年十四对她说得每一句情话,做的每一件事,她在睡觉前都会温习一遍,因为她也害怕,害怕自己会忘记。她的内心,在日积月累的仇恨、哀怨、苦闷中,变得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深陷。她甚至会幻想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幻想一些十四从未给过的承诺,然后只以为都是真的,而且慢慢的深信不疑。
有时候,她根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碧儿方才在偏房里端茶,闻见爱莲的叫喊声,忙丢开手中活计,小跑进了花厅,气喘吁吁道:“侧福晋,可有吩咐?”爱莲恍若未闻,双手交握,在屋中踱来踱去。碧儿又重复道:“主子,发生了什么事?”爱莲竟然冲她柔柔一笑,像是千树万树的梨花盛开,美得不可方物,又遽然脸色一转,急急道:“我明儿要出趟门,过年的新衣裳还没做好,鞋也旧了,哎呦,你看这钗子就不光亮了,怎么办?”碧儿见爱莲失了神一般,在梳妆台前左翻右翻,又打开柜子丢出一地的衣裳,忙麻利往地上收拾,道:“主子,您不记得吗?年下的衣裳因是才做好的,不太干净,奴婢洗好了晒在衣房里呢,您要是想试试,奴婢这就去拿。”
爱莲停下动作,惊道:“什么时候做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碧儿暗地里撇了撇嘴,她前日晚上明明清清楚楚的跟忘就忘?心底虽这样想,脸上可一点儿都不敢表露,笑道:“奴婢随便提了提,主子事情多,没记住也平常。”又问:“若不然,奴婢这就去拿?”
爱莲想了又想,脑中空白一切,以为碧儿真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便没理会,道:“快去拿来,我要试试。”碧儿应了,掀帘子退下,小跑着往衣房拿袍子。
白芷径自出了四爷府,坐了来时的马车回府。那廊房的小太监在花园里寻了小半日,急得满头大汗,直到有旁的奴婢经过,两人一说起缘由,才知白芷已经自行走了。廊房的小太监没往别处想,只以为白芷与自己走散,继而擅自离府了,并未放在心上。
十四在院中习剑,他一身明黄箭袖衣袍,玉立身长,在晦暗的天幕底下,显得极为耀眼夺目。白芷跟着张芳芳垂立在墙角,但十四打完一套剑法,往旁侧歇憩拭汗时,方悄然上前。十四昂了昂脸,张芳芳会意,领着众人退下。十四一边擦剑,一边漠然道:“东西可送到了?”白芷屈了屈膝,道:“启禀爷,奴婢依计行事,并无错漏。”
十四颔首,道:“甚好。”稍顿又道:“此事切不可同任何人说,更不能让薇薇有所怀疑。她若问起什么,你该知道如何回答。”白芷恭谨道:“爷放心,奴婢知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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