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戎猛地回头,只见史隘乾说话间,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蚊帐之外。眼见他抬起的手臂,马上就要掀开帐帘,床铺内侧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自刘戎身后坐起。
刘戎的大脑和眼睛都不够用了,下意识地又转头看向身后的谢瑜,却不敢完全撤回余光,因为她还惦记着蚊帐外边的史隘乾。
谢瑜坐起来之后,旋即拉开自己的前襟,然后在刘戎惊愕的目光中,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就在史隘乾掀开帐帘的前一瞬,将那件尤带体温的长衫,盖在了刘戎腿上。
史隘乾也在同时掀开蚊帐,“主公,起床吃饭了。”却在看到床内的二人时,明显一愣,继而捋扒胡须,三角眼贼兮兮地直打转。
“哦……”刘戎早已被吓傻了,闻言机械地点头回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光着上身的谢瑜。
印象中,刘戎和他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打赤膊。
谢瑜的肌肤,白如美玉,上面一颗黑痣和伤痕都没有。
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难道他都没有受过伤?
怎么可能!上次遭刘三冤枉的时候,他就被打得挺惨。
但人家天赋异禀,恢复力比一般人强,身体上竟然看不到一丝被*打过的痕迹。
这么说,如果他被小攻这样那样了之后……即使被了……也不一定看得出来吧?
刘戎思索间,颅内很快就神展开了,越想越面红耳赤。
面前的谢瑜被她瞅得有些窘,修长匀称的手臂,很快撩起一侧蚊帐,像是要穿鞋下床。
床铺前的史隘乾立即凑过去,悄声对谢瑜嚼舌头,“谢大夫,主公没怎么着你吧?居然把你衣服都脱了……老朽要是再晚来一步,岂不是要生米做成熟饭了?”
刘戎披散的长发垂在席间,遮挡住大半脸颊,闻言,额头立马鼓出一坨青筋,手指攥紧谢瑜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在发黑的脸颊上,不停抽搐。
只听谢瑜带着些许笑意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老史你放心吧,就主公那小身板,即使她想把我怎么着,最后被压的也是她。”
我擦!
谢瑜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感觉很不好,极不好……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刘戎的额头瞬间又鼓起另一坨更大的青筋,眼眶很黑地抬起了头颅。
只见史隘乾目光极度复杂地瞅了瞅谢瑜的身材,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床铺内的刘戎,然后摸着胡须,下结论道:
“说的也是。我估计他连我都打不过,何况是你。”
你妹啊!!!
自己这个主公还有没有一点地位啦?老虎不发威,一个两个都当我是y?
刘戎这厢伏在床铺上,猛垂床板;那厢谢瑜和史隘乾,已经有说有笑地出了卧室。
不到一会儿,刘戎听到史隘乾对谢瑜说:“苟胜已经出门了。我也先走了,自从郭搏雄知道了我每天训练的地方,天天跑去视察,搞得我想偷个懒都不行,那个混蛋!”说着,嘴里叼着一个馒头,怀里又揣上一个,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谢瑜关好房门,重新走回卧室。
他进来的时候,刘戎正坐在床沿,弯腰穿鞋子,见到他进来,不知道为何,又立即把身子直了起来,然后整张脸瞬间都涨红了。
谢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仅瞥了一眼刘戎,便立即移开视线,耳朵根红彤彤地,小声对她讲:
“咳……我去烧水,一会儿你洗个澡。”
等刘戎坐在浴桶里洗澡的时候,蒸汽熏得她脸更红了,只要一想起早上的情景,她就恨不得咬断舌头。
忽然间,屏风外传来谢瑜的声音,“你衣服别洗了,放那儿吧,待会儿我帮你洗。”
“不……不用!我自己洗!”刘戎下意识就答了,完了脸更红了。
他没出去的吗?自己一直以为他不在屋里了。
妈呀,自己是有多粗神经?
屋里还有一个男人,就tuō_guāng衣服在洗澡了。
刘戎手抓浴桶边沿,不停地用头去撞桶壁。
谢瑜的颀长身影倒映在屏风上,脸侧棱角分明,睫毛长长地轻颤着。
刘戎光看影子,也能感觉到主人的窘迫。
只听他吞吞吐吐的嗓音,断断续续自屏风那侧传来。
“我……在下以前看医书的时候,古书有云,女子这种时候,不宜多沾凉水。主公你……还是别洗了……”
谢瑜说到此处,刘戎听得耳朵都红透了,无意识地将鼻梁以下都躲进水中,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从屏风上移开。
屏风上的人影很快将手臂抬起,捂在唇上咳嗽一声,又语速极快地补充,“总之你洗完就赶紧出来,我怕一会儿有人来。”
说完之后,谢瑜好像逃跑一般,迅速消失在屏风外。
等刘戎洗完澡,走出屏风的时候,谢瑜已经将他俩睡的席子清理干净了。
刘戎垂着头发,躲在卧室的拱门外,眼瞅着谢瑜脚边搓抹布的脸盆内,清水逐渐变为红色,刘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谢瑜端起脸盆,一回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刘戎立即躲开目光,望向拱门上的雕花镂空,一双雾气迷蒙的桃花眼,几欲滴出水来。
谢瑜就别提了,一张雪面,红得好像架在火上炙烤。
他不声不响地出了门,将水倒进院子里,又一声不吭地走回屋内,绕到屏风后。
再出来时,刘戎看到他拿着的盆子内,装着自己带血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