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在灶里忙活着,算着今儿有几个人吃饭,李老伯昨儿不知咋了要回村一趟,秀娘就让一个伙计把李老伯送回去,在下阳村等几天,等李老伯啥时要来了,再把他接回来。
这事儿当时是楚戈交代的,那伙计还嘟囔哩,说李老伯要是不回来了,那他得一直在下阳村待着啊。
说实在的,那会儿她真真觉得这伙计是得寸进尺了,当着楚戈的面就把他训了俩句,他歇几天在李老伯家里,不干活不说,工钱照拿,还这么不知足!
楚戈倒是会做和事老,见她来气,倒是反过来劝她,那个伙计寻个眼不见的空就溜了。
秀娘气还没顺,见人跑了,就埋怨开楚戈了,说他这个当掌柜的实在太好说话了,交代伙计一件差事,人家还敢当着他的面挑肥拣瘦的!
楚戈只是笑了下,全当没这回事儿,他说大伙儿穷苦出生,都是讨口饭吃,没必要摆架势吆五喝六的。
秀娘知道楚戈原先也给作坊当过伙计,后来顾不上家里就辞工了,想来当初没少受那些掌柜的欺压,所以如今他做了掌柜,与那些伙计感同身受,自然各方面都放得宽些。
可这是俩码事,别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是在双阳镇,他们俩口子这作坊算是最有人味儿的了,工钱不少,伙食还好,最起码顿顿有肉,楚戈如今是掌柜了,这做掌柜的也该有个做掌柜的样子么。
琢磨着秀娘叹了口气,舀了几碗大米下锅,还是刘氏说的对,灶里这边再雇上三个婆姨。她抽出身也好帮衬楚戈一把。
“呦,秀娘妹子你回来了,今儿晌午咱吃啥啊?”
季老六一进门先往灶里瞅,见秀娘妹子在灶里忙活了,间笑么呵的问了一句。
秀娘拿着俩大白菜出来,越过季老六往后瞅瞅,待看到楚戈了。便笑道。“六哥,今儿晌午咱吃醋溜白菜,红烧肉。”
“呦。这敢情好啊,要是能就俩口小酒的话……”
季老六佯装端着酒杯往嘴里一送,满意的笑了俩声儿,“哎哟。那真的是美得很。”
秀娘也是一笑,径直往井边走去。“六哥,你当心让六嫂听到了,把你烟袋锅给抢了。”
季老六也不在乎,嘿嘿笑了俩声。回头指画伙计把那一车废木料搁屋子里,其实他们一早是拉了俩车木料的,这会儿却只带了一车回来。
楚戈来到秀娘身旁。帮她把井边的木盆放下,打开井盖给舀了一桶水上来。
秀娘勾过一把凳子坐下。将白菜叶子掰开搁水里,瞅着伙计们都在搬木料,就问楚戈,“今儿拉了几车木料?”
楚戈蹲下来帮秀娘择菜,“俩车,另外那车我送到曹大哥那里去了。”
秀娘应了一声,看了楚戈一眼,“今儿跑了一上午了,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去。”
“不用,”楚戈说着握住秀娘的手,将才要起身的她轻轻拉住。
看楚戈这个样子好像有话要说,秀娘便坐下来,“咋了?”
楚戈便与她说,说想出去俩天,这会儿后街那些木工作坊都知道他是楚家木坊的掌柜的,最近这几次去收木料,他们总是涨价,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往后还要涨,他想到跟季老六到临县去,听说那里也有不少木坊,不过不是造家具的,而是上山伐木,给那些造家具的店铺送木料的。
听楚戈说的一大堆,秀娘知道楚戈是想到外面走走,看看临县那些伐木作坊的木料咋样,摊上运费拉到这边来划不划算,要不这边的料子一直在涨,要是那些木坊不想把木料卖给他们了,那到时他们的处境可是很难看的,毕竟同行如仇家,他们虽说买卖的不是一样的,可说到底都是在木疙瘩上挣饭吃,也算是半个同行。
且她家的买卖一天比一天好,那些木坊不久也会知道她是用他们家的废木料在造板子,到时他们心里能舒坦么,她变废为宝,而且是用他们家不要的废木料挣了钱,他们能不眼气么。
还好楚戈想到这一茬,秀娘很是赞同,便问他,“那你打算啥时走?”
楚戈道,“越早越好吧,贵喜昨儿又说要一百多个板子,最好能给他筹够二百个,他这次要跟狗子他们去远一些的地方吆喝买卖,让咱给备着多些,对了,上次的账他结算清了,这次他说要去的远来回时日长,来拉板子的时候给咱先付上一半的钱。”
“贵喜也知道咱这里人手不够,提前俩天跟咱说,在这三四天之内给造出来,他如今搭噶的人多,能筹齐人一块出去不容易,让咱想想法子。”
秀娘把摘好的白菜压倒水里,听到楚戈说要二百个板子有些犯难,如今柜上一天下来少说也能出三四十个,加上外乡来的那些担货郎,他们一次也是要十来个板子,这样算下来,一天就要出百十来个板子。
可这会儿作坊里每天造的板子也就一百一二,这要是先紧着铺子里的,那贵喜的就耽误下了,要是只忙活贵喜的,那她铺子这俩天就没法买了。
楚戈也是想到这茬,才跟秀娘打商量的,秀娘琢磨了一下,问楚戈今儿收的木料,还有原先剩下的那些,够用几天,也就是能造出多少个板子来。
楚戈说院子里的木料够着哩,要造二三百个板子没啥问题,就是时间不够。
秀娘想了想,回头瞅瞅院子里,李老伯带了一个伙计走,这回儿算上楚戈季老六,还有六个人,他们如今比较闲在,只有过了午晌,日头不那么高的时候在院子里造板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