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放轻脚步,来到门前,听里面周兴家的道;“我看过了年,一开春就给他们圆房”
里面传来周兴的声音,“柳絮不是还没及笄,急什么?”
“像福哥这个年纪,就是穷人家,也早就说媳妇了,跟福哥圆了房,柳絮就安心了,死心塌地留在周家,不做它想”
“你儿子什么身子骨你不知道,那丫头就是做了福哥的媳妇,福哥能中用,福哥不济事,不是白搭”周兴的声。
“所以我让柳絮给他抓补药,药顶着,许就能成事。”周兴家的小声嘀咕。
“你是要生米煮成熟饭,让福哥先要了她”周兴的声有些许不情愿。
“她早晚都是福哥的人,若怀上了,也给周家留个后”
周兴不说话了。
柳絮手脚冰凉,周兴家的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让福哥吃什么补药。
她悄悄退下去,走到灶间,坐在矮凳子上,心里犯膈应,周家一家子龌蹉,不等桃子熟就想摘。
赵婆子进来,惊诧,“你回来了,药配齐了”
柳絮点头,赵婆子颠颠桌上的纸包,“周大娘还等着,你快去说一声”
柳絮提着药,进了堂屋,周兴家的道:“药配齐了”
“配齐了”柳絮平稳情蟹诺街苄朔蚱抟巫又屑涞淖雷由稀
“今晚你就把汤药煎上,给福哥吃”周兴家的打开看看,低头闻闻,“嗯,是好的”
柳絮刚想出去,周兴家又道;“把头两日抓的草药拿来,我看看”
柳絮漠然,周兴家的这是不放心她,怕她在里面做手脚。
柳絮去西间斗橱里取出先前抓的草药,拿到堂屋,放到桌上,周兴家的打开,用手拨拉一下,低头仔细看看,福哥常年吃药,对药理她做娘的多少知道些。
点点头,朝柳絮道:“你把赵妈叫来”
柳絮站在台阶上唤;“赵妈”
“来了,啥事?”赵婆子撩起衣襟抹手,从灶间出来。
“周大娘找妈妈来上房一趟”
赵婆子紧着进去堂屋,柳絮没跟进去,就听堂屋里周大娘的声,“赵妈,你今晚把福哥的药煎了,柳絮年轻,我怕她煎不好,这事就你亲自做,别让她插手”
当晚,赵婆子得周兴家的吩咐,寸步不离守着药罐子,煎好,倒在碗里,端着托盘,亲手送到上房。
周兴家接过,亲自端去西稍间。
福哥鼻子好使,隔着帘子就已闻见草药难闻气味,捂着鼻子,周大娘笑着放到桌上,“福哥,娘让柳絮给你抓的补药,喝上身子就好利落了”
福哥皱眉,赌气,“年年都喝这劳什子,我不想喝”
周兴家的哄道:“喝了身子骨就结实了”
福哥倔强,“说了不想喝,就是不喝”
“一副药值一两银子,倒掉白糟蹋了”周兴家端着碗,耐心劝说。
“拿去给我爹喝去,我不喝这苦药汤子”周天福执拗不肯喝。
周兴家嗔怪道;“你爹喝他做什么,你爹这把岁数,身体又没病”
周天福横竖不答应喝药。
周兴家把碗端到他跟前,小声道;“你喝了,柳絮就能成你的女人,日后想跑也跑不了了,一年半载怀上,就牢牢拴住她,死心塌地留在你身边,这女人有了娃,也就不想别的男人了”
周天福动心,“娘要是这么说,我喝了”
“这才是好孩子”周兴家的欣慰。
看着儿子把一碗药喝光,端着出门口,唤道:“柳絮,碗送下去”
周天福的汤药,抓了五天的,一日三顿,都是赵婆子熬药,不让柳絮沾手。
第五日头上,周兴家的掐指一算,对赵妈道:“福哥的汤药晌午一顿,就没了,我看不用再喝了,补过头反而不好。”
周兴俩口子过吴府,家里清净了,柳絮拾掇完,离晌午做饭还有一阵子空闲,边摘菜边跟赵婆子天南地北闲聊,从赵婆子口中得知,此大周朝,乃是老赵家的天下,历经五朝,国泰昌隆,显德皇帝,子嗣众多,不算公主,光是皇子就十几个,七八个成年皇子俱已封王,各有封地。
柳絮想梁王这厮封渭河流域,富庶之地,看来颇得其父皇宠爱,正想得入神,突然,赵婆子一拍大腿,“瞅我这记性,早起大爷念叨想吃水豆腐,我忘了买了”
柳絮把摘好的菜放到铜盆里“我看东头那趟街面就有卖水豆腐的,一会吃完晌饭,我去买,妈妈歇着”
赵婆子一听,摇头“大爷专门吃菜市场的陈家豆腐,大爷嘴刁,尝一口,就知道。”
“买他家豆腐得赶早去,晚了就卖没了”赵婆子说完,就急着去市场买豆腐。
柳絮在井台上洗菜,院门外传来叩门声,柳絮直起身,走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后生,看见她惊异。
“你找谁?”
“我姑母”年轻后生上下打量她,“你是新来的丫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柳絮看这后生愿意搭讪,有点油头滑脑,板脸道;“你姑母是姓赵?”
后生笑了,“人称赵妈,就是我姑母,我姑父上山砍柴,腿摔伤了,我母亲让我来告诉一声,让我姑母家去一趟”
柳絮听是赵婆子的侄子,“赵妈买菜去了”也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我特意套车来接她老人家,道远,走累了,能不能进院里喝口水”后生惯常往外跑,能说会道,是见过世面的。
柳絮本不想让他进院,碍着赵妈的面子,闪身让他进来,屋里取出茶杯,倒杯茶,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