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源望着漫天晚霞映照下的清心苑,心里禁不住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进了院子。
他很少来清心苑。
少到他也不记得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翠姑盈盈出来奉茶,表情肃静地看着他:“老爷,龚四说世子一进京城就直接去了宫里,怕是晚上才能回来。”
“我知道,我就是过来坐坐。”慕长源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翠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当初,吴氏成亲不久便有了身孕,曾经提议让他收个丫鬟做通房,他一眼相中了翠姑,可是吴氏不知怎么又反悔了,再也不提通房的事情。
倒是翠姑从此以后,就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了。
后来吴氏病逝,拉着翠姑的手,让她嫁给慕长源,也被她拒绝了,她说她答应留下来照顾两个可怜的孩子,只是她再也不会嫁人了。
“老爷说哪里话,什么苦不苦的。”翠姑莞尔一笑,“这些年,奴婢还得谢谢老爷,给了奴婢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要不然奴婢还不知道流浪在哪里。”
“翠儿,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原本,原本不必这样的孤独。”慕长源动情地看着她,触到她不着红尘的脸庞,叹道,“其实这些年,我对你……”
“老爷,田姨娘在内苑跟二少夫人说话,奴婢得过去看看,要不要吩咐厨房准备姨娘的饭菜。”翠姑不动声色地打断他的话,转身往外走。
“翠儿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慕长源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
翠姑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缓缓地下了二楼,一扭头,却见龚四正匆匆走了进来,见了她,急声说道:“翠姑,你快上楼给世子准备两身换洗的衣裳,我这就去内苑通知二少夫人,今晚侍郎府邀他们俩前去赴宴,世子在那里等着了。”
翠姑只得转身又上了二楼。
“不去不行吗?”沈青黎有些犯愁,这两天她身上有些不方便,实在是不愿意出门。
怎么那个男人一回来就拉着她去赴宴啊!
无语!
也不知道问问她方便不方便!
“二少夫人,今儿是侍郎府许老太爷的七十大寿,吴姨娘前两天还托人捎话,说如果世子不回来,就让二少夫人一个人去,今儿侍郎府又刚来了帖子,想必是不好推辞,再说,只是吃顿饭,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龚四虽然不知道二少夫人为什么推辞,可是世子吩咐让他回来接人,他总不能连这点事情也办不好吧?
其实原本这样的场合,应该是侯爷跟侯爷夫人去的,可是因为当年侯爷曾经去跟小吴氏提过亲,后来又悔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所以,这些年,两家在私事上一直避嫌没走动。
“那好吧,我先收拾一下。”沈青黎只得勉强应道。
虽然那些棉布挺好用的,可是毕竟撑的时间短了些,得多带几块,以防万一。
“二少夫人放心,现在天气凉,又穿得厚,没事的。”碧桃麻利地帮她换上那件水红色的衣裙,安慰道,“再说,不是还有世子的姨母吗?到时候,让她领着咱们去换一下就不就好了。”
“只能这样了。”桃枝忙取过一件大红色的斗篷给她披在身上,笑道,“这下不怕了,里外都是红色。”
“等等。”沈青黎有些尴尬地看看两人,无奈道,“我还是再去一趟净室再走吧!”
碧桃和桃枝不禁面面相觑。
少夫人,这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您已经去了三趟了!
有那么多吗?
好不容易到了侍郎府。
筵席已经开了。
月上树梢,府里一片灯火通明。
早就有侍女迎上前来,把沈青黎引到了远山阁。
小吴氏早就等在那里,见了沈青黎,笑道:“你怎么才来?泓远早就到了。”
“让姨母久等了。”沈青黎上前亲昵地握住她的手。
两人牵着手,进了正厅。
碧桃和桃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却被立在那里的仆妇客客气气地拦下了,说她们等着这里就好,不必进去。
小吴氏解释道:“里面人多,所以下人就不必进去了,若是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再派人来找她们。”
沈青黎只得点头答应,客随主便吧!
侍郎府的宴客厅很是气派,装饰得花团锦簇的,虽然是在屋里,却俨然是一派田园风光的外景,小桥流水,假山巨石,甚至还有几棵枝叶繁茂的树木,郁郁葱葱的,很是惹眼。
沈青黎悄然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没有看见慕云霆的影子,便紧跟着小吴氏入了座。
宴客厅以小桥为分界线,分男女两边。
男的在左边,女的在右边。
隔着几棵郁郁葱葱的树,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主家安排得很是周全。
看了看同席的人,沈青黎有种世界太小的感觉,国公夫人黄氏也在,两人见了面,客客气气地见礼以后,便不再看彼此。
黄氏脸上带着讪讪地笑容。
是啊!
前几天还去人家府上添油加醋地说人家被那个晋王占了便宜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尴尬。
除了她们四个人,还有两个空位,想必别的客人还没有来吧!
侍郎夫人王氏一看就是个好相与的,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脸上却始终带着客套的笑容,对在座的女眷们也是温言温语的,知道沈青黎是靖州人,便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几道靖州菜上来,心思很是细腻。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