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霆信步出了门。
不紧不慢地下了二楼。
立刻有两个客商打扮的暗卫迎上前来,慕云霆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两人神色一凛,悄然上了二楼,进了沈青黎隔壁的厢房。
慕云霆去马厩牵了马,出了悦来客栈,他拐了个弯,上了一条鹅卵石小道,路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林,在月色下,显得暗影幢幢。
一个黑影猛然从林子里蹿到面前。
不等慕云霆停下脚步,便上前拱手作揖,沉声道:“慕大人,太皇太后密旨。”说着,从袖管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竹筒呈到他面前。
太皇太后?
慕云霆心里一沉,触到眼前这个黑衣人身上的梨花印记,忙上前接过那个竹筒,撩袍跪倒在地:“臣接旨。”
“大人快快请起。”那黑衣人忙上前扶起他,轻笑道,“属下程言,适才失礼,还望大人见谅。”说着,又上前低声道,“不瞒大人,属下潜入沧浪会已经有一年有余,对沧浪会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目前司徒空已经投奔了西域的蒙格部落,因为蒙格王妃正是前朝的公主南宫嫣儿,所以此次太皇太后特命属下来协助四殿下和大人彻查此案。”
慕云霆闻言,皱眉问道:“程大人为什么不去衙门找我,反而用这样的方式相见?”既然是太皇太后的人,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程言正色道:“大人,太皇太后密旨,自然是只给您一个人的,若是四殿下知道了,那还叫密旨吗?”
“原来如此!”慕云霆不动声色地应道。
“大人保重,属下这就去衙门面见四殿下。”程言转身没入灌木林中,转眼不见了踪迹。
片刻,两个身影飞奔到了面前。
“没事了,回悦来客栈!”慕云霆看了看两人,转身往回走。
沈青黎匆匆梳洗了一番。却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后悔没有拦住慕云霆,他就那么一个人出去了,若是司徒空带的人多。那可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见有人敲门,接着,传来阿棋冷清清的声音:“世子!”
“出去吧!”慕云霆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大踏步往里走。
阿棋应声退了出去。
“世子!”沈青黎听见慕云霆这么快就回来了。忙披衣下床走了出去,见他毫发无伤地走进来,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上前帮他脱下外衣,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慕云霆冲她笑笑,又道,“看来许铮的消息还是挺准的,一百两银子不用要了,司徒空的确去了西域。”
说着。慕云霆洗了手,坐在案几前,抬手挑了挑蜡烛,从怀里掏出那个竹筒,打开,见是一张淡黄色的草纸,上面空无一字,便扭头对沈青黎说道:“绾绾,给我端一杯水来。”
沈青黎忙打了水,端过来。放在他面前。
慕云霆把那纸放进去,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在腕上轻轻一划,立刻又血迹渗出来。滴在水里,那血迅速地在水里散开,飘在水上的草纸渐渐有了字迹。
“哎呀,你干嘛?”沈青黎忙取出手帕替他包扎,嗔怪道,“哪有你这样。动不动就受伤的人?”
“无妨,我下手轻,很快就好了,这纸上的字,需要血水才能映现出来,你看,这不是有了?”慕云霆指了指水里的纸张,两手捏起来,又细心地放在蜡烛上烤。
“是密旨?”沈青黎好奇地上前问道。
“嗯。”慕云霆点点头,见她饶有兴趣的样子,索性说道,“是太皇太后的密旨,来,一起看。”
“那我不看了。”沈青黎忙起身给他倒茶。
“随你。”慕云霆笑笑,“只要你不跟我闹就好。”
“哪有?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该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的,但是你不该瞒我的,也不要瞒着我就好。”一番话说的好别扭。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睡,我一会儿就过去陪你!”慕云霆展开纸条看,看着看着,眉头渐渐打了结,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太皇太后除了要他严惩沧浪会的人以外,还隐晦地说皇上暗疾发作,让他回京前务必去一趟幽州驼峰寺找一尘大师求取灵心丹云云。
太皇太后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难道她要涉政?
慕云霆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纸条,心里隐约明白了几分,沉思片刻,才放好竹筒,脱鞋上了床,揽过早已睡熟的枕边人,也跟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慕云霆便带着沈青黎去看沈恪。
沈恪看着联袂而来的两人,依然镇静自若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要杀要剐,随便!”
慕云霆皱皱眉,看了沈青黎一眼,沉声道:“你们聊,我去那边等你。”
沈青黎会意,应了一声,上前说道:“哥,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若是有个好歹,嫂子和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沈家怎么办?”
“黎娘,我并不觉得我有错。”沈恪从容道,“自大梁建国以来,我们前朝世家处处受排挤,遭刁难,受尽他们所谓当朝勋贵的冷眼,眼下,我们只不过自发成立了一个组织,有什么过错?只要倒卖山石,我若不做,自然会有人做,为什么偏偏是前朝世家的人做了就有罪,而其他当朝勋贵做了,就是理所当然?”
“哥,历来朝代更替,是各朝的气数使然,没有谁能阻止的了,你们又何苦要抱什么复辟的打算,成立了一个组织是没错,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