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紫萼冷笑道:“先夫人出自崔家,那夏氏连个娘家都没有,孰轻孰重父亲难道会不知道?”
何秋玉连连摇头,叹道:“孩子,家世只能让男子对女子产生敬重,却不会心生喜欢。”
“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不明白?”高紫萼年岁尚少,无法理解这话中的深意。
何秋玉把女儿搂在怀里,轻声叹道:“你如今还小,等你长大了,便明白了。”
……
明月如钩,清辉如水,连天边的星子也分外明亮,如倾了满天水钻晶莹。
林北负手立于庭院中的海棠前,微微征神。黑狗东东乖巧坐在他脚边,微微昂头,似乎也在欣赏着那满天的星辰。
齐进在廊下静静的看了片刻,上前轻道:“公子,可有什么为难事?”
林北回头,四目相对。
齐进讪笑道:“公子一有烦心事,便会立在这院中,对着花花草草发呆,多少年了,都没变过。”
林北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叹道:“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齐进垂眼,笑道:“自打公子三岁,小的就跟在公子身边了。除了公子在林家的那几年,半步都未离开过。”
“果然很多年了。”林北语气淡淡。
“公子?”齐进挑眉。
“你可知,我在林家那几年,最是开心。每日守着他们三个,什么烦心事也没有。”林北目光迷离。
“公子?”齐进唤道。
林北自嘲一笑,转过脸,默然许久道:“老赵在临沂买了几座矿山,想约我去瞧瞧。我在思虑,要不要跟他去。”
“矿山?”
齐进眼前一亮,沉声道:“王爷他打算……”
林北神色一穆,拧眉,空气中仿佛凝聚了寒意,变得肃杀。齐进吓得头一缩,把后头半句生生咽了下去。
片刻的静默后。林北慢慢舒展了眉头。缓声道:“这回我打算跟他去瞧一瞧!”
齐进吞了口口水,艰难道:“公子,我跟你一道去。”
“你去了。剩师姐一人,我不放心。”
“那……要不我把齐退唤回来,让他护着公子。”齐进小心翼翼道。
林北摇头,“不必了!”
“公子。临沂身处两国交界,匪乱频生……不行。我不能让公子冒这个险。反正公子不带我,就带齐退,二选一。”齐进坚持道。
“小西那头……”暗忖片刻,林北的若有所思。
“公子。西姑娘虽说手脚功夫差些,却是我看到过最聪明的人,自保必然无恙。我每隔二日。深夜必会往高府走一遭,公子这样。可算放心?”齐进见公子脸上有一丝松动,忙提议道。
林北沉吟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递到齐进手中。
“七进的宅子,离皇宫不远,你得空了,进去瞧瞧,添些什么,自个作主。”
齐进把房契看了又看,递还给林北,感慨道:“静王办事,就是干脆爽快。公子,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
“他送的,半分银子都不肯收,只要我陪他走一遭。我想着,这个人情太大,所以……”
原来是为了还人情,齐进心下微微有些失望,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笑道:“应该还,应该还!既如此,我便替公子打点打点。”
“等等,我让你打听的相爷夫人夏氏,可有打听出来什么?”
齐进神色一凛,垂头道:“回公子,半分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噢?”
林北微惊:“这是为何?”
“回公子,这女子既无娘家,也无兄弟姐妹,唯一能打探到的是,这女子出身山林,长得异常美貌,高家十多年前消失匿迹的大少爷曾经为了她,打死过人,后来走了崔家的路子,才把人救下。”
“高家大少爷?高则明?”林北转了几个心思。
“没错。此人文章才学不在高相之下,偏不喜仕途,独爱古琴。一曲《梅花三弄》曾艳冠京城,听说当年被流放时,身上只背了一把琴。”
林北蹙眉:“这女子后来怎么又嫁了高相为妾?”
齐进如实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入相府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名正阳。生下三小姐后,就避世不见人,只在初一或十五给正房崔氏请安。高相偶尔也会去看她,不多。一年中,至多三四次。”
林北眼角轻轻一动,思绪游离:“如此说来,这夏氏竟是个迷一样的女子?”
“公子,林家的东西,极有可能在她手上。”
林北眉头蹙起,沉思不语。
“公子,要不要托静王查一查?”
林北转身,雕塑般清冷的脸庞看不出神情,双眸在暗夜中,闪着微光。
“此事,等我回来与小西商议一下再定。一切,只看她的意思。”
……
“你要出趟远门,多久?”林南一口茶喷了出来,惊声道。
“师姐,估摸着要一个月,我想在临近的几个城池买些庄子和铺面,我与小师姐商议过,想把林家客栈开遍九州。”
林北无可奈何的往后避了避,顺手拍了拍东东的脑袋。
东东一听小师姐三字,果然眼睛一亮,竖直了耳朵。
“开遍九州,这得花多少本钱啊?”林南惊叹。
“师姐放心,我与小师姐详细商议过了,只赚不赔!”
林南虽说是师姐,然赚银子的事情,素来只听那两个的,笑道:“你安心去,铺子有我,只管放心。”
林北拿起茶盏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