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传来阵阵眩晕,七爷猛地扶住身边的吊瓶架,反而连着架子载倒在地上,这感觉来的太突然,即便是七爷身手再好也会措手不及,堪堪稳住了身形。
“七爷!”保镖们焦急的吼着。
却被男人挥退,这件小插曲就这样悄然无息的过了,七爷像座雕像般坐在早已没了气息的女子床边,直到三十二过来道:“黎少,他收拾行李离开了。”
男人点烟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薄凉的唇边溢出的是了然,萧瑟中的荒芜。
黎语在收拾行李,脱掉严家准备的衣服换上自己原本的羽绒服,这过程并不慢,但冷风灌入身体的僵冷感却始终残留在体内,挥之不去。在收拾书桌的时候,上面的试卷还留着男人批注的笔记,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就像笔迹的主人一样严谨。那是一幕幕诡异的场面,这个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在台灯下,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像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少爷,优雅沉稳,却做着为他批改作业的小事,最好笑的这个男人居然看得懂高中的函数习题,解题思路比他还清晰。
这样的温馨和幸福再品尝起来,却撕心裂肺。
黎语却不知道有个男人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阅解读着高中的各科习题,这让去为七爷收集高中三年课本的三十二斗大如牛。爱人的年纪太小,还在上学阶段,若是遇到什么作为曾经的长辈如今依旧是被爱人依赖的存在,他有看高中知识的必要,有时候就是旁观的三十二都觉得七爷这养的哪里是爱人,分明是个无价珍宝。
这个男人并不爱说,他三十年的人生习惯独自面对任何事。
从男孩到男人的标志,年龄并不是唯一参考标准,男孩爱表现,爱展现自己的强大,怕被他人忽略,而男人却会顾全大局,尽可能克制自己,观察对方的需求,必要时会让自己去配合对方步调。
黎语将那张试卷拧皱了,等回神才略显慌乱的将褶皱的地方抚平,才将所有卷子整理成里。
[黎语,后悔了就把人再追回来吧,看到你这样,我也好难受。]它实在看不过黎语的模样,就像一个泡泡稍有外力就会被戳破。
空间内,三号甩开黏胶糖一样孜孜不倦追在他身后的魂体,黎语眼中的痛苦实在太明显了,其实在刚回来的时候对于黎语在他离开的一段时间迷恋上一个老男人,他是非常反对的,但从认识开始黎语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还要是想要的都会用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去争取,劝是没有用的。现在黎语已经如它期望的要离开那个老男人,但它宁愿这个愿望没实现过。
黎语摇头,[不会了,我和他本来就是两条不会交叉的线,靠着我一个人死撑到现在。]
只是现在我撑不住了。
这话中每个字三号都认识,但合起来就不认识了。
这次的事情只是一条导火线,黎语清楚就算没丁枚的事,他和七爷也存在很多问题,只是感情让他愿意一而再的降低底线。
他企图用降低底线来挽回什么,却忘了,正是底线才决定他是什么,能得到什么。
在感情里,降低底线往往意味着失去自我。
将换下的衣服放回衣柜里,他忽然看到他私底下准备的一大一小两套西装,不是情侣款,当然了保守的华夏是不可能为两个男人准备什么情侣款的,这只是两个size同一个品牌的西装,他很想哪一天看到男人穿上。
黎语无力地蹲在衣柜下,颤抖的像被大雨打湿的猫,脆弱的完全像换了个人,完全没有在男人面前的平静。
“我想做回去,做回原来的我,我看不起自己,都这个时候还想他……”黎语嘶哑低吼,那个爱严渊已经快疯魔的黎语,变得面目可憎,变得没有理智,变得软弱到失去自我了,他脆弱的低喊,“不要了……我什么都不奢望了,不要爱他了,让我变成原来的样子……”
爱……
不是他自以为的崇拜、敬仰、感激变成了喜欢……他原来早就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最痛苦的,原来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不爱他。
“啊——啊啊啊!”大滴大滴的泪掉在地板上,他蜷缩着。
两辈子的压抑,所有的困难、刁难、失败面前都微笑着的黎语,这一次笑不出来了。
最后一次,以后我要活回那个原本的我。
天渐渐黑了,雪停了,但天空依旧被大片大片灰色厚云遮挡,远处的树林隐没在雾霭中沉浮。一直守在楼下的顺叔看着下楼的黎语,依旧背着,脸上甚至还挂着和煦的笑容,只有眼瞳里微红,看不出任何不妥。
顺叔就像他每一次出门时一样目送着他离开,就好像在等他随时回来。
刚要踏出门口,就被那两个护卫拦住了,黎语却显得平淡,“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问问。”
也许是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形影不离的两个护卫给黎语让开了一条道。
黎语踩在雪地上,回头对着老人道:“顺叔,再见。”谢谢你们的照顾。
却看到老人刻板的脸上,肌肉抖了抖,眼眶中闪着泪光,“还回来吗?”
黎语没有回答,踩着一串脚印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离开严家,下了山他打了的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其实他可以回在s市的唐风,他可以去邵家旗下的酒店,也可以回他和死党的小窝,他有很多可以回的地方,比上辈子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感觉却和上辈子的可怜虫没什么区别,这样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