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早点回来,他日夜兼程赶往前线,战事一结束,哪怕有伤在身,也舍不得耽搁一时一刻回来的时间,可他不顾一切地回来,等到的却是她离开的消息。他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容妹,为什么不回答我?”左子煴凝视着玉容,眼里不可自抑地掺上了哀伤:“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都不是。”玉容不忍心看着左子煴自责下去,开口打断了他,“不是因为你,都是我,是我自己的原因。”
左子煴在与蓝唯周旋的这几天里,就已经将玉容再次离开他的种种可能都设想过了,一见玉容纠结的神情,便知她还是放不开这几年的过往。左子煴没有急着开口,他知道,他必须用一个充分的理由说服玉容才行,否则玉容心里的阴影会永远成为他们重新在一起的阻碍。
左子煴在心里小心推敲着用以说服玉容的话,他不说话,玉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于此同时,在小院的另一侧,蓝唯正与何竞尧商量左子煴的病情要如何医治。
“言之取回来的药,还是按刚刚开出的方子抓的,子清兄既然知道如何医治子煴的寒疾,是否需要重写一个方子,让子煴按新的方子服药?”蓝唯压低了声音,有些疑惑地问何竞尧。
“目前不需要。”何竞尧非常肯定地道:“那位大人所开的方子我看了,用药平和稳健,有固本培元,温风制寒之功效,正适合左将军目前的身体状况服用。待左将军身体逐渐恢复,我会及时调整用药的成分,视情况开始为他行针的,您请放心。”
蓝唯听到何竞尧还要给左子煴做针灸,就有点不妨先。针灸对医者的技巧和能力要求都非常高,何竞尧真的行么?他很怀疑,但直接问又不好,唯有曲线试探一下:“医治商二公子的寒疾时,子清兄可也为他行针了?”
“是。”何竞尧答得干脆,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倒让蓝唯不好继续询问。蓝唯想了想,准备回去后再做打探,欲与何竞尧告辞,想起刚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沉吟片刻,又将声音压低,问他道:“子清兄,子煴此番回来,几乎送了半条命出去。我作为他的朋友,想多问一句,那位玉容娘子,现在可又是你的人了?假若是,还请明示,我也好劝他死心。”
“不是。”何竞尧回答得干脆,神情却不情愿。蓝唯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又问他道:“子清兄可还想让玉容娘子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何竞尧不明白蓝唯缘何有此一问,以目光询问他用意何在,蓝唯却只是微笑着继续道:“你且先告诉我答案。”
“想。”何竞尧将内心的许多情绪都压在了心里,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个字,以测蓝唯用意,没想到他听了他的回答,却只是笑笑,对他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便以公务为由,将左子煴交托给他,留下军医在此帮忙照应,到左子煴所在的西厢去与左子煴告辞了。
何竞尧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蓝唯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要帮左子煴,心里不禁有些费解他到底是何打算。过了片刻,见蓝唯从西厢房走出,远远与他拱了拱手,何竞尧也与他拱了拱手,便算是告别了。
待蓝唯离开后,军医去往厨房查看煎药的火候,何竞尧考虑了一下,见李妈妈端着米粥从厨房里出来要给左子煴送过去,想到玉容还在房中与左子煴单独相处,便也要去西厢。
临近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声音传出,何竞尧给李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将米粥接了过来,低声让她去看着宝儿,自己端着米粥,轻而慢地绕过门口,走到窗口附近,悄声站在了那里。
左子煴是官,他是民,玉容如今是自由身,若他们冲突起来他并不占优势,反而很可能会处于劣势。何竞尧觉得,不如先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知己知彼,才好有所针对地采取行动。
房间里,左子煴考虑好了如何去说服玉容,轻唤得玉容抬头,凝视着她的眸子问她:“假若当年是我被迫从军,而你一直在等我,我回来时,不仅没有如今的名声与地位,还因受伤而身体有疾,你会嫌弃我吗,会不会不接受我?”
“当然不会。”玉容立即肯定地道。才一回答出来,她就明白了左子煴的用意,他并不是真的想问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向她表明他的心。玉容从没想过换位思考这一回事,这样换过来一想,似乎她所逃避的并不如她曾经认为的那么重要和不可逾越。
她一时不知所措,就听左子煴继续对她道:“容妹,假如我设想的是真的,而你不会嫌弃我,不会不接受我,那么我一定会勇敢地与你在一起。哪怕有再多的顾虑,我都会让自己放下,因为我知道,不论我变成什么模样,不论我经历过什么,我们都要永远地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了,只有我们在一起,我们才能都过得幸福快乐。”
左子煴的每一句都切中了玉容心底最顾虑的地方,那一字一句,如一颗颗石子投入玉容的心湖,初时激起的动荡不平很快就汇聚成壮阔的波澜,让她的心潮剧烈地起伏起来。
他说的如何不对,这几年间,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再次选择离开他,她的心里就更加难过。玉容感到自己对配不上他的担心在一点点瓦解,可是,哪怕她不在担心这一点,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