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竞尧是个聪明而缜密的人,不会不清楚这么做的利害关系,而他既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选择这么做,罗妈妈觉得,原因很可能是他真心喜欢着玉容。
罗妈妈知道玉容一直对争取何竞尧的宠爱没什么信心,觉得这是一个帮她提升信心的机会,便斟酌着将自己的分析说与她听:“二爷的心思我也不懂,但是我琢磨着他会那么做,是因为打心里喜欢着你。”
玉容不敢相信地摇头,从何竞尧对她的种种表现来看,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都只是将她当做了一个玩物,而且还是随时可以丢弃的那一种,怎么可能会对她有真心的喜欢。她忐忑地想要收回与罗妈妈相握的手:“这不可能的……妈妈可不要这么想。”
“怎么不可能,你先听我说。”罗妈妈坚持地拉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你想想,二爷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收用过的通房丫头多了去了。若不是打心里喜欢你,怎么会把你收到身边没几天就给了你正式的名分。”
“而且,还让你生了孩子。你当年的身体状况,若是打掉了孩子,往后再受孕,基本也没有保住孩子的可能,那便是一辈子都别指望能做母亲了。”罗妈妈感叹道:“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你命里注定是要有这遗憾了,可是没想到,消息传到二爷那里,再传回来的交待却是全力保胎!”
“那我……那我现在,我是说从现在往后,还能再有孩子吗?”玉容不知当年自己的情况已到了那般凶险的程度,听到罗妈妈的话,手心里都沁出一层冷汗,心中没底地问她。
“现在当然是没问题了,”罗妈妈好笑地看着她,“当年那些好东西可不是白补白用的。你怀着宝儿的时候,不算别的,每个月光是进补的阿胶和燕窝的花费,就在二三百两银子,这么大的花费悉心调养下来,哪有不好的道理。”
说着,罗妈妈话锋一转又将话绕了回去:“二爷若不是真心喜欢你,那便只管传话回来叫郎中把孩子打掉,还管你以后身子如何,有没有机会做娘吗。小妾不能生育,那对不在乎她的男主人是最好不过了,连避子汤的麻烦都省了,随着他高兴,怎么快活便怎么来。”
玉容听到罗妈妈如此直白地说出生育和主人与妾的关系,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低了头,心里却也觉着她的话不无道理。
罗妈妈见玉容听进去了,也便多了与她分析的兴致,心里琢磨出什么,便都对她说了:“其实细想起来,这些也只是二爷对你好的一部分。他对你另外的好,便是将你迁出了祖宅,让你不必在那规矩森严的大笼子里忍气吞声地过活,处处看人的脸色行事。”
玉容能明白罗妈妈的意思,可是她并不觉得迁出祖宅都是好处,毕竟她还有个孩子,不是孑然一身,不能让孩子在祖宅里长大,心里不免总是有些遗憾。
玉容垂眸看着衣角,语气里颇有些怅然:“迁出来住虽然自由些,可是与宗族的关系也是淡了。宝儿若是在祖宅里长大,也许……也能多得些老爷的疼爱与承认。”
“玉娘,你可把事情想简单了。”罗妈妈听玉容这么一说,当即反对地重重叹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圈,压低了声音对玉容说:“二爷还是老爷的嫡子呢,从小长到大,见到老爷的次数都是有数的。宝儿又与老爷多隔了一层不说,还是个坏了规矩庶出的孙女,若是真养在规矩多得扎人的祖宅里,她能不能见到老爷的面不一定,却一定不会少受众人的夹板气。”
“二爷将你迁出祖宅,放在他自己置办的这处宅子里,他是宅子的主人,你是他正经八百认可过的妾侍,那就是半个主人,宝儿又是他唯一的孩子,你们娘俩在这儿,谁敢欺负你们。这与在祖宅里处处受制的日子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你竟然都不明白二爷的良苦用心!”
罗妈妈说到此间,真有些想撬开玉容的脑袋,将她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全都拽出来,再把正确的想法给她塞进去,让她赶紧明白何竞尧对她的好:“你当二爷将宝儿放在祖宅外面养,不是顶着压力的吗?”
“我……”玉容仔细想罗妈妈的话,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罗妈妈感觉到玉容也觉察出她自己的疏忽,赶紧不失时机地教诲:“老爷的认可,你是不要想了,他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该谢天谢地了。你从前不清楚二爷对你的好,那就罢了,可是你现在也知道了,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由着自己的心性冷淡着二爷了。”
“二爷近来常到咱们院子里来,你也该投桃报李,对他主动一点,好一点。”罗妈妈总说让玉容对何竞尧好点,也有原因的,这次又说到这儿,心里也想起了许多过往,“二爷其实也是个心里苦的人,细说起来,他都没有早年仙逝的大爷幸福,大爷虽然早逝,可是在世的时候起码有夫人疼爱关怀,可是二爷,老爷的面见不到几次也就罢了,连夫人都……唉,不说了。”
罗妈妈觉察到自己说到不该说的主人的是非,赶紧住了口,勉励地握了握玉容的手,起身对她道:“也与你说了这么许多,你自己想想吧。后院新来了几个粗使的丫头,我还得去教教她们规矩,就不多与你说了。”
玉容听到罗妈妈说到何竞尧的身世,也很好奇,但罗妈妈主动打住了,她也不好再问。她想要问的问题虽然也没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罗妈妈也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