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是怪物。不管是成名多年的邱凤水邱御医,当今太子殿下的路妃娘娘,还是小孩模样的白小御医,都是尚医局出了名的硬角色。能难倒他们的病本来就不多,而能同时难倒他们三个的就更少了。
路曼声率先走过去,拾起黄漪的手,放在脉诊上,轻轻地为她探起脉来。
路曼声起初神色还算是镇定,渐渐的,眼里浮现出一丝讶异,眉头也严肃了两分。
“怎么了,路姐姐,情况不妙?”白念见状,也走了过去。
很快的,白念也流露出了和路曼声同样的神情。
邱凤水本来不感兴趣,但看到路曼声和白念都这番神态,心下好奇,也过去为黄漪诊了一次脉。
邱凤水的神情就更加的精彩了。
他刚要开口,路曼声便摇摇头。
邱凤水了悟,这种事,确实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其他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倒是其中有一位御医站了出来,看着三位御医,拱手道:“严某不才,方才为黄御医把脉,发现黄御医脉象古怪得紧,竟有点像是……喜脉,不知道是真是假?”
喜脉。
这两个词一出,其他人都愣了,而且很快就炸开了锅。
之所以会这样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黄御医可还是黄花大闺女,都还未出阁,哪里来的喜脉?
第二个,也是御医们最为相关的一点。
喜脉对于大夫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脉象,如果真的是喜脉,为什么他们会探不出来?
“严御医何出此言?”路曼声当然知道这种事对姑娘家的名节有多么严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是想为黄漪遮掩一二。
何况这件事背后应该有蹊跷,如果是有别的因素影响了黄御医的脉象,毁坏了黄御医的名节,那可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黄御医的脉象看似平稳,实际上虚无不定。每隔片刻,脉象就会变化一次,由无规律变得平缓安定。据臣年前翻阅古籍所得,黄御医这是有喜了,而且这种喜还是凶兆。”
这种脉象与其说是喜脉,不如说是死脉。因为腹中的婴儿注定不能成形,只在腹中形成怀有身孕的假象。虽然是假怀孕,也没有孩子存在,但腹内自有这个假胎的第一天,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沙漏。所有的营养吸收还有生命力量,都会迅速的消耗殆尽。十月一过,母体就会死。
而在这十个月里,病人也会一天天的虚弱。最让人痛苦的是,孕妇在怀孕期间内所有的症状都会真实的反应出来,怀着一个虚假的孩子,却得承受着痛苦甚至是生命的代价。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
御医中多的是高人,就算是路曼声有心想为黄漪遮掩一番,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沉默。
“此事不要宣扬出去,黄御医怕是遭了什么人毒手了。”最后,路曼声只得如此嘱咐。
其他御医郑重点头。
这种事本就不应该乱说。
不过,“黄御医为何会吐血?”干呕便罢了,吐血可不是常理解释得通的。
“黄御医吐血是因为原本便有病在身,加上孕吐反应刺激,造成她气血失调、火气攻心。我会开服药,将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公孙承御已经允许我们施行归元活穴法,不日我们就将闭关救人,外面的事便交给你们了,其他的等我们出来再说。”哪怕路曼声心中有着重重疑问,也很担心黄漪的状况,但青玉寺几百条人命,他们确实没有时间再等待了。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看法。
“是!”一干御医们上前两步,对着路曼声郑重应答。
“路御医尽管放心,外面的事交给我们了。”
路曼声转过头,看向她的两位搭档。
从明日开始,他们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这一夜,路曼声料理掉手边的事后,便吹了灯躺在床上。将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专心休息。
明日要耗去不少的心神,也不能因为别的事分心,今天晚上得保证睡眠再行。在青玉寺的这些日子,路曼声没有一日休息好,身体已经透支,以她如今的状态是很难坚持到手术结束的。
更别说后面还有几百号人在等着他们。
聂涛就守在路曼声的殿外,坐在不远处的山石上,抱着剑,彻夜不睡。
青玉寺不太平,他得片刻不离地守着路御医,也决不能在这当口再横生枝节。
路曼声虽然知道外面有人守着,却不知道聂涛已经尽职尽责地守了好几天了。
这些日子,他的心也片刻不得安定。
青玉寺事件背后的阴谋,还有黄御医受伤真相,这一切都让聂涛在意。
他担心下一个会出事的人是路御医。
再加上他违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选择尊重路妃娘娘自己的意志,心中只觉愧对太子殿下。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保护路妃娘娘,绝不能再让她出事。
正说着,黑暗中传来一点动静,东北角有两道人影快速飞过。
聂涛动都没动。
假山石后移出来两位侍卫,“聂大人。”
“去看看。”
聂涛担心那些人是调虎离山,没有亲自追去。
不管来的人是谁,他只需谨记职责,保护好路妃娘娘。
不得不说孟凌东的判断是正确的,很快就有一拨杀手逼近了路曼声的寝殿。
在他们吵到路曼声之前,聂涛就爆出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