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维斯问的问题并不复杂,特拉斐尔很快就将它解释完。他将卷轴合上,随意地放到手边,说道:“这只是个用基础理论就能解决的问题,以你现在的水平来说,并不应该被它难住才对。”
特拉斐尔说完,却没等到埃尔维斯的回应。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埃尔维斯在走神。于是他皱了下眉头,问道:“埃尔维斯?你在听我说话吗?”
被叫到名字,埃尔维斯猛地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说:“啊,是的,我在听。”
“那么你能重复一遍我刚刚说的话吗?”特拉斐尔问道。
埃尔维斯窘迫地咬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说了谎,他刚刚满脑子都是墨菲和特拉斐尔的事情,根本就没在听特拉斐尔说话。
特拉斐尔并没有生气,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刚刚并没有听我说话,而且这样简单的问题你也并不是真的不会,对吗?”
埃尔维斯将手垂在身边,低着头,脸涨得通红,过了一会才慢慢地点了下头。
特拉斐尔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并不是想责备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埃尔维斯绞着手指,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直接问墨菲是什么来头,特拉斐尔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事,就是这两天心里有些静不下来。”
特拉斐尔扶着他的肩膀,说道:“不用心急,你遇到什么问题可是随时来问我,我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而且你现在还非常年轻,在你这样的年纪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在二十岁之前就可以成为法师。”
被特拉斐尔柔声安慰,埃尔维斯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垂在身体两边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袍子,抬头看着特拉斐尔,问道:“像您这样了不起的法师吗?”
看着埃尔维斯亮晶晶的眼睛,特拉斐尔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那你必须要再加把劲了。”
埃尔维斯把脑袋偏到一边躲开了他的手,皱着眉头说:“老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特拉斐尔收回手,心里一阵怅然若失,不知为什么埃尔维斯越长越别扭,明明在他小时候那么黏自己,任揉任捏——虽然那时候自己也没有对他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但现在摸下脑袋居然都变得这么难了。难道真的是孩子大了,进入传说中的叛逆期了?那就难办了,特拉斐尔苦恼地想着,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能活下去就已经相当不容易,根本没资格也没条件体验叛逆期。自己没有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把埃尔维斯教导好。
特拉斐尔正沉浸在“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混杂着自豪与担忧的复杂情绪之中时,突然看见埃尔维斯向桌上一小摞羊皮纸伸出手——那是刚刚他与墨菲讨论问题时记录下来的笔记。那一瞬间,特拉斐尔脑子里只有“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做的事情”这样一个想法,连埃尔维斯究竟是否能够从这些零碎的内容中看出些什么都没有考虑,就猛地伸手在埃尔维斯之前按住了那些纸张。
但他按住那些羊皮纸之后,才发现埃尔维斯停在半空中的手,原本的轨迹是伸向放在这些纸张旁边的,那卷他带过来的卷轴。
看着埃尔维斯诧异的表情,特拉斐尔心中懊恼自己太过莽撞,但表面上只得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来。他若无其事地将那些羊皮纸整理了一下放在一边,然后抬起头平静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埃尔维斯见他对自己做出这样防备的举动,心里陡然生出一阵委屈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老师,您和墨菲究竟瞒着我在做什么?”
特拉斐尔心里一跳,埃尔维斯类似质问的话让他心虚不已,他竭力使自己不表现出慌张的模样,然后说道:“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即便有也是我的私事,你不该过问。”
“老师!”埃尔维斯直起身子直直地看进特拉斐尔的眼睛,说道:“我明白出于对您的尊重,我不应该干涉您的太多事情,但是我总觉得,那个墨菲不是什么好人。”
何止不是好人,他根本不是人!特拉斐尔默默地想,但却不得不为墨菲辩护:“我知道你讨厌他,昨天你就对我说过这件事。他的言行的确很轻佻,但并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坏人,你这样全靠主观臆断来评判一个人可不是好习惯。”
埃尔维斯反驳道:“但他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我也不是主观臆断。您难道没有看见今天那些女学徒在他身边的模样吗?我有预感,他这样的人留在雅度尼斯,会把这里搅合得一团糟。”
虽然特拉斐尔对于埃尔维斯的话深表同意,并且也非常不喜墨菲那些轻佻的,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习惯性的动作,但他还是说道:“没那么严重,他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任何一个人。”
埃尔维斯说道:“等他开始伤害别人的时候就晚了,他不是个好人,他一定会那么做的。”
“行了,”特拉斐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愿意把他留在这里,肯定要对他多加约束。你若是实在讨厌他,就尽可能的不要去接近他,我也会让他远离你的。他进了我的塔就是我的学生,如果你们实在无法和平共处,那么我至少不希望看见你们起冲突。你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