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机关重重的小院,若虚子跟着天恒往外走,在府门口遇上了前来拜见国师的薇宁。自上回金殿受封之后,她本有假期可回家乡探亲,只是父母均已不在,她便留在京城。
今时今日她已是朝中新贵,少不了四处走动一番,一见若虚子便猜到他是为宁柔而来,面上不动声色,与他招呼道:“若虚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若虚子道:“叶姑娘,我……”
天恒已抢着道:“若虚先生该叫叶大人才是。叶大人,师尊近日有些不适,陛下请若虚先生来给师尊瞧病。”
“国师大人身有不适?若虚先生医术高明,连陛下也知道。”薇宁紧盯着若虚子,问道:“咦,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怎么回事。”
若虚子这才发现她头戴金冠,身披红袍,与平日打扮多有不同。他急于想离开国师府,便摇摇头道:“没事,我该走了。”
薇宁随即道:“看来今日我来得不巧,既然国师身有不适,天恒公子,请转告国师大人,就说叶薇改日再来拜访。”
天恒伸臂一拦,含笑望着她:“叶大人请留步,二弟知道你要来,已等了多时,还是见一见他再走。若虚先生这边请。”
天恒不由分说先行往门外走,若虚子也跟了上去,薇宁只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上车远去。
一定是宁柔出事了,否则若虚子为何突然出现在国师府。一时间薇宁心乱如麻,却也只得先去见焓亦飞。上回她忍不住找到若虚子,逼他带自己见了宁柔一面,国师府的人就算有怀疑也不会轻易去静王府对质,若再来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还能那么幸运。
焓亦飞当即否决了她这个想法,上一次的事让他心有所警,不知为何,他觉得师尊近来看他的眼神异常凉冷,而且息身边不时有陌生人跟着,难道说师尊终于开始怀疑他了吗?
薇宁皱眉问道:“你不是说宁柔已经醒过来了吗,怎么还会出事?”
“我怎能事事清楚,不过这次出了什么事我大致能猜到,师尊前日请了位高僧入府,我恰好知道那个光头最擅入梦通玄,想来是师尊太心急了。”
入梦通玄?听起来就很玄,薇宁知道那些江湖异士的手段有时可以致命,宁柔若是有个好歹,她要那个和尚生不如死。左思右想她都觉得宁柔不宜再留在国师府,国师此人行事诡秘,就算真的与宁柔有旧,之前也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现在看来,必要时候他仍可以不顾宁柔的死活。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把宁柔救出去!她在这里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她眼中的煞气令焓亦飞心惊,不由安慰她道:“若虚子的医术高明,料想没什么大碍,回头向他打听一下,你别想太多。”
说完又道:“对了,还未曾恭喜你如愿以偿,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
他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对这个熹庆第一女官万分好奇,别说是本朝了,历年来何曾有过女科。这些女子将来就是女帝的心腹之臣,为她出谋献策,运筹为幄,不用说前途必定无限光明。
薇宁当然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这人还惦记着金库兵符,她已经想好,等自己空闲下来便与焓亦飞一同去开启这个封存了十年的秘密。
“放心,只要你不怕死,我无论去哪里都拖着你。”
“我就知道,最懂我心的是薇儿,真该以死来报答你这份知遇之恩才好。”
那厢若虚子被国师府的人护送回静王府,一路上左思右想,总觉得今日之事太险,考虑着将这段时间国师府里遇上的事与萧颂说道说道,听听他的意见。
若虚子回府时显得格外疲累,往日多话的嘴紧闭着,一看便是有心事。萧颂见他闯入自己的房里,也不说话,只是一杯杯地灌茶水,隐约知道他想说去国师府为人治病之事,不禁皱了皱眉。
知道若虚子去国师府为人治病者不多,萧颂也从没问过他是给谁看病,因为觉得与已无关。要说若虚子医术真是不错,几个月的功夫便将国师府中那个病人有了起色,国师似是十分紧张那个病人。越是这样,他越不想知道太多,只分吩咐莫言给若虚先生续茶水。
若虚子心不在焉地喝着茶,突然对萧颂道:“小王爷,我入京已有一年,时日不短,想回家看看。”
“先生何出此言,你在江南已无亲友,回去做什么呢?”
若虚子干笑一声,他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早已把静王府当成自己的家,日日给静王与萧颂调理着病痛,时间久了早已有了感情,回到江南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这里。可是他仍执意道:“再怎么冷清总是我的家,还是回去的好。”
“先生莫不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萧颂确实能护他一时,可是他们父子的身子不太好,说不定哪儿天就过去了,这一对父子都不是长寿之相,他们护不了他一世,他还是要早做打算。想到国师那张令人生怖的面具,他就觉得心里发麻。
“真没什么,我说说而已,没事,没事。”他打了个哈哈,又道:“对了,今天我在国师府还看到了叶姑娘,如今她跟国师府亲近得很哪,难道真跟国师那个二弟子好上了?啧啧,没眼光,小王爷你这么抬举她,她却去找旁人。”
萧颂胸口一堵,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薇宁的消息了,那个春如梨花夏似莲的女子在某些地方很象他的姑母,有非比寻常的坚毅与果敢,如今已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