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江心说索性就不去谁的屋子里,就在舒老太太这儿待一宿得了,便说:“多大了也是娘的好儿子,儿子今儿就在这榻上睡了,陪着娘,娘你得给我讲讲小时候的故事。”
舒老太太上房里,娘俩才歇下,便听外头刁妈妈小声说道:“老太太,那边儿来人说,大小姐哭得厉害,看着都要厥过去了的样子。”
舒老太太一听,三角眼倒竖,皱眉道:“厥过去了?孩子好好的,怎么就哭了,你去瞧瞧。”
刁妈妈赶紧跟着茜碧去了,走到娇棠的院子里却听不到一声儿,待进了屋子,只见舒解语正甜甜睡着。
江妈妈抱着舒解语,抬头瞧见刁妈妈,正不知该说什么,便听里头的娇棠说:“刁妈妈,这孩子刚才哭得厉害,瞅着吓死个人,似要厥过去了似的。”
刁妈妈听了这话,心里就明白过来,也不好揭穿什么,便笑道:“豆大的孩子,就是这模样,一阵儿就好。既然不哭了,老奴就赶紧回去禀报,免得老太太惦记着。”
刁妈妈刚走,娇棠就对着进来的茜碧说:“这孩子也是个不争气的,方才还哭得跟死了亲奶奶似的,如今来人了,她竟一声儿都无了。”
茜碧跑得满头汗,此时也说道:“许是大小姐人儿小,这一哭就累了。小姐快睡吧,时辰也不早了。”
娇棠很是惋惜,心说刚才听到女儿哭,正好能将舒清江勾回来,哪知刁妈妈一到,这孩子就睡了。
刚想到此,便听舒解语又扯开嗓子哭上了,竟似比之方才还要惨烈,大有天崩地裂之势。娇棠见此,自觉又有了机会,忙唤了茜碧去寻人,自己也半坐着等着,累的两只眼睛都泛了青也不顾。
刁妈妈大半夜的被唤去,心里自是不悦,回到舒老太太屋子,隔着帘子就说道:“老太太,老奴去瞧了,大小姐睡得可香呢,无事了。”
舒老太太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披着被子坐着骂舒清江:“你瞧你,急得跟什么似的,可听到了?睡得好好的!到底是外头养着的,没规矩,争男人什么招都使出来了,拿女儿做伐子,也不嫌臊得慌!”
舒清江本来十分着急,听了刁妈妈的话,也觉得是娇棠使了法子,想叫自己回去陪她,又被舒老太太骂,不敢再惹老娘生气,赶紧躺下蒙了被子睡。
“刁妈妈,大小姐又哭上了!”茜碧一路小跑,累得跟狗似的,到了上房后走到刁妈妈身后便说道。
刁妈妈一听,气得个仰倒,心说自己莫不是还得再跑一趟!
果不其然,舒老太太又吩咐刁妈妈去瞧了,这回的刁妈妈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大小姐明明睡得好好的,哪里哭闹不停,还哭得快厥了。刁妈妈离开后再一次返回上房,扶着门框脚下一个踉跄,心说自己再跑一趟,大小姐不厥过去,自己就得厥过去了。
人上了年纪,身子就不听使唤了,刁妈妈眼前金星还未散去了,那催命鬼似的茜碧又来了。
舒老太太听得外头茜碧的声音,气喘吁吁的不等她说完,便骂道:“哭上了有什么法子!当娘的起来哄啊!难道叫我这个老婆子去哄!那要她这个娘有何用!”
茜碧一下子吓得不敢做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着正拿手背擦额头汗的刁妈妈不语。
刁妈妈缓过劲儿来,拖着灌铅似的腿将门关了后,拉着茜碧走到外头哑着嗓子小声道:“我说姑奶奶耶,老太太火了,那是谁也讨不得好处去的。快回去跟你们主子劝劝,争爷们儿也不是这么个争法。她铁定了是大太太了,还较个什么真儿啊。那屋子不通风,又做不得好事儿,没得捆着爷们儿在身边儿,有什么趣儿?”
茜碧自是晓得刁妈妈的意思,一张脸红透了,也不知是跑累了还是羞得,忙道:“刁妈妈,大小姐真个是哭得快厥了,真的啊。”
刁妈妈已经累得快虚脱了,隔了几个院子连着跑了三四趟,就算是年轻小伙子也吃不消,大半夜的也不耐烦听茜碧解释,挥挥手便打发了。
茜碧十分委屈,心道这回真不是使诈,自家小姐虽说是个有心思的,但还不会在自己亲女身上下套子,怪就怪大小姐哭得怪!
茜碧刚回到屋子里,娇棠远远撑着身子看着只有其一个人,便问:“怎么着?还没来?”
舒解语一听,这回人没来,又扯了嗓子开始哭,直震得屋里人想堵了耳朵。
娇棠一听女儿又哭了,忙道:“快跑,大小姐又哭了。”
茜碧的腿已经打颤儿了,心道自己就算是飞去,也挡不住大小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又睡了啊!挥挥手叫江妈妈哄着,自己忙进了屋子去。
舒解语立时不哭了,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声音。茜碧显然是故意小声说话,因此江妈妈和舒解语都听不真切。但是过不多久,便听里头传来娇棠哭嚎的声音。“这叫什么娘啊,跟媳妇抢男人!臊不臊得慌啊,没男人了就改嫁!没得捆着儿子啊,这是要生孙子还是儿子啊。”
娇棠自恃生了娃,又有一个京里大员的爹,没头没脸就骂上了。
江妈妈不想参合,忙将不再哭闹的舒解语放到小床里,自己则坐在一旁不做声儿。
里头的娇棠愈发憋闷,心说自己的爹帮了舒家这么多,这舒老太太还如此对她。莫说自己本就该以这种方式提点下这老婆子,即便自己不说,她都该主动叫她儿子过来!
产后不能通风,不能洗澡,又被舒老太太如此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