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里愤怒地嚎了一阵,这队人马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原先安营扎寨的地方,毕竟马还在那里。再者说,眼见着夜已经深了,犬戎士兵再好的体力,折腾一天也疲倦。
几个百夫长收拢了幸存的军队,集合队伍后清点了人数,发现除开牺牲的千夫长,百夫长也失踪了三个,只怕是凶多吉少,倒是士兵基本都活了下来,尽管超过七层都受了伤,有不少摔断了胳膊或者摔折了腿,好在都不致命。
凭借着敏锐的头脑和优秀的夜视能力,巴根带领大家绕过那片陷阱密布的森林回到原先的驻地,二者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似乎再一次验证了巴根的猜想——西北军的人数并不多,不能够在山上大面积的制作陷阱,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十分平安,并没有什么意外。
不过犬戎人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
好容易带着神色困顿委靡的士兵走出陷阱遍地的密林,巴根却目瞪口呆的发现,因为他们的擅离职守,一千匹好马全都不见了……
就算性格比较温和的巴根也因为连番被算计而愤怒起来:这群楚人实在太阴险可恶了!必须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不过究竟如何报复楚人,就算巴根心里隐约有了想法,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决定的事——因为千夫长已经死去,所以几位百夫长对于谁应该掌兵以及下一步如何走,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中。
犬戎族有严苛的军事连坐法,而且非常珍惜马匹,他们规定了士兵在战场上必须听从长官命令,逃跑者斩,失马者也会受到重罚,有时甚至还会祸及家人。这次的行动虽然人员伤亡并不严重,却死了一个千夫长,丢了所有的马……而他们的万夫长阿古达木绝对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主帅。
幸存的百夫长们在愤怒之外,心头也蒙上了些许仿徨不安。最后商议的结果,剩余的百夫长都觉得应该等第二日再向万夫长阿古达木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比犬戎营帐里紧张而低迷的气氛,伴随着偷马小竞赛的圆满落幕,黑骑军这边再次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了敌人的痛苦上。
匆匆制造的陷阱尽管精巧但是不可能夺人性命,楚昭的目的一开始就在马匹身上,而刺杀千夫长等头领一来是要让犬戎人群龙无首,二来也是希望以此激怒犬戎,不叫他们撤兵。
因为喻王的重视,西北军大多都是养马高手,对犬戎马的习性也非常熟悉,加上追风和月光两只的存在,就在犬戎人跑进森林里四处救人的功夫,西北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接手了犬戎人千里迢迢送来的坐骑。
此时各个小队均赶着马群归来,营帐里一片喜气洋洋,因为白日所见之事带来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人人都在忙着挑马。
扩建后的马棚前围了一圈圈的人。
等将士们都挑完马,楚昭在中军大营里再次召开一个军事会议,部署了明日的计划,又和领兵的将领落实了一些细节。
邓成今晚格外的沉默,他一言不发的坐在座位上听众人讨论。
今日之战,真正出动的士兵其实不过百余人,其余就是殿下身边的那些古古怪怪的工匠——以区区数百人之力阻挡下五千犬戎大军,还能缴获马匹这样宝贵的军事物资,不能不说是相当惊人的战果。
然而邓成的心中却一阵阵发寒,倒不是同情那些已经或者即将遭遇凄惨的犬戎人,而是因为整个计划阴毒的叫人害怕。
邓成自己作为一个将军,虽然在战场行也常常使用计谋,但大体上更偏向于阳谋,也希望自己辅佐的君主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而楚昭另辟蹊径想出来的这个计划,经过细节完善之后可行性很高,可是这陷阱伏杀诱杀环环相扣,中间还顺手牵羊,的确有那么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思。
迎上少年君主温和平静目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地看过来,秋水为神,宛若稚子,邓成心里却不由怀疑,面前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般的少年其实是一个比其父还要心思深沉的奸雄,伪装得差一点骗过了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
楚昭:……
有时候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也未必是什么好事。邓成面上并无异样,若非楚昭有系统和读心术,大概也看不出来邓成在想些什么。考虑到心机老男人大多喜欢另外一半单纯一些,似乎邓成这种心理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么一想,楚昭便尽量自然的把目光移开了。
对君子以君子之道,对待强盗,自然要以强盗的方式。对此楚昭永远不会觉得内疚。有胆侵占大楚的国土,就别怪我让你们一个个死得凄惨无比。君王就该有君王的魄力和气度,就算被误解又怎样呢?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楚昭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向任何下属解释。
至于邓成,楚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人的心思本就复杂,邓成的好感度虽然降低,好在忠诚值并没有改变,一时半晌倒也不是造成威胁。
楚昭穿越以来,虽然也遇见过许多不喜欢他的人,甚至还有恨他恨得要死的敌人,但邓成的确是楚昭遇见的第一个明确对他表示不喜的属下——虽然愿意付出忠诚,但是却不喜欢楚昭这个人。大概也只能归结为性格不合吧。大不了以后把他调去外地,两人少见面就好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楚昭已经来到了马棚,打算继续马匹统计工作。
有了马就有骑兵,有了骑兵就能打运动战和闪电战。
按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