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在座的众位大臣表情各异,可是还没等他们出言反驳,皇帝已经带着几个太监怡然自得的出门去了。
谢铭的妹妹正是这孩子的娘亲,崔名庭的姑姑是小世子的亲奶奶。这孩子是皇上的侄儿,又何尝不是谢铭的外甥和崔明庭的堂侄呢。谢铭和崔明庭对视一眼,赶忙也出门上轿,往家里赶去。
郭全长叹一口气,他心里明白,小世子的出生使朝局的平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今上仁厚,甚至因此改变了原先定好的借机逼迫世家出血的方案,错失了这次机会,寒门这边好容易占据的微弱上风只怕便是昙花一现。
再想到所谓的“改稻田为桑田”的国策,郭全这个三朝老臣不由得皱起了花白的眉毛。李党提出的这个国策,看似是在推行新政,其实质不过是方便李尚权等新贵兼并土地,继续发展自己的丝绸作坊。皇上既没有魄力对士族下手,也没办法看穿李党的用意,最后只能采取将国库紧张的压力转嫁到江浙百姓身上的下下策,实在是叫郭全失望透顶。可是郭全知道,他已经被绑在了李家这辆破车之上,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局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一个人独木难支,实在是有心无力。大楚王朝外表歌舞升平,内里其实矛盾丛生,世家只知有家不知有国,李家那种暴发户小人当道,皇帝昏庸糊涂,沉迷女色,北边有犬戎叩边,东南有倭寇侵扰,四夷无不蠢蠢欲动……苍天啊,你这是要亡我大楚!
郭全兀自在那里又是跺脚又是叹息,一边忧国忧民,一边立起耳朵偷听身边同僚的议论,一时听说喻王生了一个嫡长子,老头子眼睛一亮——若是真的论起来,这孩子倒也是先帝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孩子血统优良,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恐怕养在谁家和谁亲,长大后会偏向世家……
得了,和计老头把大楚的世子爷当狗呢。
先帝爷统共三个儿子,崔皇后所生的喻王,李皇后所生的今上以及蓝田王。喻王腿脚很是不便,自然无缘大统。而蓝田王好男色,荒唐得很,简直是不堪造就,也不可能承祧祖宗香火。推举如今的皇帝登基,实在是诸位大臣无奈之下的选择。
罢了罢了,先帝啊,你把江山和子孙都托付到我们几个手上,如今老兄弟们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我这把老骨头在支撑着,总是要拼着最后一口气,保我大楚山河永固。
摇着头叹着气,不过五十岁就已经老态龙钟的郭全谢绝了李尚权的邀约,独自走进了自家寒碜的绿蝇小轿里。
“呸!不识抬举。”等到郭全的小轿完全消失的时候,李家父子身边的随从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李世繁也恶狠狠地说道:“这老东西就是古怪,软硬不吃,上次还把我的庭玉借故打了一顿。爹,这样倚老卖老的东西,留着有什么用?”
李尚权阴鹜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骂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若没有郭全这样的清官名臣顶在前头,咱们拿什么和郡望颇高的世家斗,你以为寒门清流真和我们是一路的?都说了不要和不入流的戏子白相混在一起,好好学学王谢子弟的气度风范!长公主为什么看不上你,还不吸取教训。”
李世繁虽然无恶不做,但是平生最怕他这个老子,顿时跟鹌鹑似的不敢吱声了。心里却对谢铭恨之入骨。李世繁虽然是个男女不禁的主,但是对自己明艳高贵的公主堂妹着实仰慕,原本姑母都答应自己的提亲了,谁知道谢铭这个小白脸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让堂堂长公主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掷果盈车,我呸,还不是会投胎,有个好皮囊而已,迟早我要他家破人亡,到时候表妹还不是我的。
这么一想,李世繁计上心来,凑到自己老爹的耳边小声道:“爹啊,皇帝殿下还没有儿子,怎么能叫喻王赶这个寸?那岂不是翻了天了。我看啊,世子体弱,活不久也是有的。”
莫名其妙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古代,投身成婴儿的陆哲还不知道自己的命途多舛,还没学会爬就已经有人对他寄予厚望,有人算计他的小命了。因为被倒提着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白嫩嫩的小身子一震,便条件反射地哇哇大哭起来。随着第一股气流涌进他的肺中,陆哲发现的脑海里忽然多出来一行数据。
目前状态:普通幼儿(1岁)
身份:喻王嫡长子,母为谢家嫡出二小姐谢茂雅。
健康:50
威望:20
魅力:50
智力:45
武术:0
礼仪:10
才艺:10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今日弄璋之喜啊。”身边的大丫鬟长风从居中接生的稳婆手里接过小世子。
“正月十五出生,这日子赶得巧,小世子生而不凡,以后可了不得啊。”一个稳婆老脸笑成一朵菊花似的。
喻王妃满头大汗,虚弱的躺在床上,她生性好强,知道马上后母卢氏就要带着一大群妇人过来“探望”,便让丫鬟给自己擦身子换被褥,丁点狼狈样子也不肯给旁人瞧见笑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