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便别开晚辈玩笑了。”
兮予被逗乐了,她一介亡国公主,还是阶下囚,能被天下第一智叟,三国元老这般礼让,她受**若惊都还来不及呢。
不过,对于二人来说,身份什么的,实乃浮云。
于是一番玩笑寒暄过后,兮予便也不再客套,大大方方地问起了远甫的来意。
“公主依然这般敏锐啊。”
老者笑道,“不错,老头子今日前来,正是来传陛下口谕的。”
兮予心里咯噔一动,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有什么事?”
“那些咬文嚼字文绉绉的东西老头子就懒得背一遍了,大概意思便是,陛下看中公主的才华,希望公主能担任瞬太子的陪读,伴他读书,并指点一二。”
这下子兮予真是惊得合
不拢嘴,脑海中浮现一张与伏尧相似的稚嫩面容,“这……这真不是玩笑?”
虽然她并非那汧国公主,可至少名义上的身份如此,让她一个敌国公主去伴随未来储君身旁……伏尧等人好说,难道其他羲国人就不担心她趁机下毒手么?
“陛下亲自让老臣来传旨,自然不是玩笑。”
远甫捋须笑道,“老朽当然知道公主在顾虑什么,实际上,这反对的意见朝廷之上已经掀起过一轮了。”
“那他这又是何必?”
兮予心中不知如何滋味,若说是为她留下找一个理由,又何必找一个如此风口浪尖的位置?瞬虽然蛮横任性不受欢迎,可毕竟是一国未来之君,身边有千万双眼睛盯着看着,若是她在瞬身边稍有失态,指不定便会被责为祸国妖女意图迷惑储君呢。
“其实……”
远甫笑了笑,“这是太子殿下自己的意思。”
兮予更是一呆,“……是殿下?”
“不错。”
远甫笑道,“老朽听说,上次太子不懂事,还曾来这夕虞宫闹腾呢,结果反而是公主的聪明才智收服了他,让他在陛下跟西冯先生众人面前风光了一把,还赢了陛下一个赌约。殿下从此对公主十分认可,便用这个赌约,请求陛下将公主指给他做陪读。”
“可……可他真的也便准了?”
兮予觉得有点晕,虽然说是赌约,可未免也有些胡来了。
“可不就准了么?”
远甫叹气道,“陛下说了,既然有言在先,便不能失信,何况还是瞬太子提出的,若是不准,可不是给未来国君树立坏榜样么?于是,陛下就这么放话了,再有反对的,都用这话堵回去了。”
“鬼才信他这套呢!”
兮予嗤道,又好气又好笑,“他若真没这意思,又有谁能逼他?他定是自己也打得这等好算盘,不肯让我安安静静地在夕虞宫里待着,便顺着瞬太子的意,父子俩一起来折腾我!”
“咳咳……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讲。”
旁边层寂与翡冷神色微,连带远甫也是一阵咳嗽,末了,远甫却又压低了声音,“此外……陛下还有些私底话托老臣带来,公主可要听?”
“旨都下了,还有什么我听不得的?”
兮予没好气地回道,远甫哈哈大笑,便又低声道,“那么,您听了便不能生气。”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但说无妨。”
“陛下说……”
“您在这宫里,白吃他的,白住他的,又不肯肉偿,不干点活儿来补,怎么能行?”
话刚说完,远甫就跑一边笑去了,翡冷也在旁边笑成一团,而兮予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羞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才咬着唇从牙缝挤出一句——“那好,麻烦老先生再帮我传句话回去。”
“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请他小心点,看我不打死他!!”
此话一出,连一直努力保持严肃的层寂都忍不住别过脸去颤肩,远甫又继续装咳嗽,“咳咳,公主这话老朽可不敢传,还是您自己跟陛下说去的好。”
说罢,也不管兮予如何反应,忽然便转了话题。
“储君教育一事事关重大,攸关百年,事不宜迟,不如便让老朽现在先带着公主将这羲王宫的地形好好熟悉一番吧!”
兮予有些发蒙,显然是一时还不适应,之前伏尧一直将她困在这夕虞宫里严禁外出,而如今却还让远甫带着她四处走走看看,究竟是何用意?
然而,有得出去走总比闷在这里强,便也不再啰嗦,跟着远甫,在层寂翡冷以及一行侍从的陪伴下,堂堂正正地在羲王宫里遛了一大圈。
此行自然是比之前走马观花看得透彻多了,外加远甫一路详细讲解,她在对这羲王宫的华丽大气更为折服之时,也对这偌大的王宫有了更多了解。
只是,在路过与某人相关的地点时,她总是忍不住想多停留一会儿,似是在期待着与那人的偶遇,可又只想这么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好。
他不过来,她便也不过去,就先……这样吧。
也不
知走了多久,忽地在路过一座宫殿时,却是远甫似别有心事地停了下来,驻足在宫门外,轻轻叹息。
“……雾霜宫?”
兮予看着门上的牌匾,这名字有些陌生,念起来却又意外地顺口。
“嗯……”
远甫欲言又止,然而犹豫片刻,又道,“这是……华祚公主生前的住处。”
华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