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褚阳听她叮嘱,笑道,“听你的。”
柳雁抿了抿唇,“什么叫听我的,我这是跟你分析局势呢。”
这些道理齐褚阳也懂,只是她既然说了,那他便好好听着,横竖是为了自己好。默了默又觉她已离书院很久,朝廷也废除女官制多年,可提及朝政,她的见解却是手到擒来,并不用深思太久,那便说明,她还是心系女官的,“雁雁,只要寻到机会,我会上奏圣上,恢复女官制,让你如愿的。”
柳雁心头微动,又是意外,“若真的恢复了,齐哥哥当真愿意我做女官么?”
“嗯,你不是想么?”
“可我若做了女官,就……”柳雁神情微僵,声音更低,“就不能全心顾着……”
她到底没往下说,嗯,反正他明白的。两人婚事已经很了然,不出意料明年开春两家就要谈及两人亲事。那她所提的,必然是如果她成为了女官,内宅的事她就顾不得了。
齐褚阳说道,“有下人在,倒也不用操心什么。而且即便没有下人……我也不用你照顾什么的……咳。”
柳雁头一回觉得还好他高自己一个脑袋,不抬头就瞧不见他的脸,不会太尴尬,“要恢复女官制哪有这么容易,多少大臣都被拦在大殿门口了。当初薛洞主说要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如今他还没回来,那定是时机还不到。”
“雁雁这样相信薛院士会回来么?”
柳雁点头,“一定会的。”她叹道,“我总觉得,圣上在位一日,就绝不可能让我如愿。除非是……”
齐褚阳怕她嘴快把不该说的说了,忙低头冲她噤声,“不可说。”
柳雁也抬头看他,见他神色肃穆,才忍了不说。
一会柳长安过来,见两人已开始说话,还是这样不生分的好。
每日来这里狩猎的人不少,还在山脚就陆续见着熟人,不一会已有七八人结伴。因众人这两年少见柳雁,都是惊觉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偶尔都往她脸上看去。齐褚阳见着,放慢了步子。柳雁是随他的,便也走慢了。一会才和他们拉开距离,柳雁问道,“他们都快到山腰了,不快些好的弓箭短刀都要被挑走了。”
见她毫无察觉,齐褚阳说道,“方才他们都在看你。”
柳雁眨眼,“多看几眼不会少肉吧?”
齐褚阳微微挑眉,“要是总有一堆姑娘看我,掷花如雨,你……”
柳雁当即道,“呸,我非得把她们都赶走。”
齐褚阳忍不住笑笑,柳雁这才明白过来,也笑了笑,“等会避开他们,不让他们瞧。”
“倒也不必,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难不成以后你出门,我都要你戴着面纱不成。”
柳雁伸手捂脸,只露出一对明眸,满含灵气看着他,“那就这样出门。”
模样太过俏皮,齐褚阳已是笑开。同她说话上山,去了山腰就要挑了弓箭去狩猎了。
到了那果然已没什么好兵器,他挑了一把弓和二十支箭,说道,“你要随我去,还是留在这?山上并不算□□全,不如你留在这?”
柳雁瞧瞧四下,结伴而上的人都走光了,兄长也不知是故意让他们两人一起还是无心等,也不在这。想跟他多待待,便道,“跟你一块去,一个人待着闷。”
齐褚阳点头,又去给她挑了把短刀和弓,自己多拿了十支箭,一并背着,“许久没看过你射箭了,不知道有没长进。”
柳雁自信满满,“定是有的,连向来不轻易夸赞我的爹爹都夸了我来着。”
神情自信,傲气得可人。齐褚阳只觉她自小到大都是如此,一点未变。
唯有两人同行,步伐可慢可快,就地观察狩猎,不用商议,已是心有灵犀。偶见兽类,弓箭两两齐发,一个上午已是收获颇丰。回到山腰处,不见人回来,两人先下了山,让酒家清理野味,直接在这吃了一顿。让柳雁大为满足,吃了也比平日多了许多,直到瞧见碗边堆起的山骨,才略觉羞赧,抬眉看他,“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齐褚阳说道,“无妨,用我的俸禄养得起。”
柳雁抿嘴,哪怕是知晓对方心意,但不捅破天窗还好,自上回说通了,今日好似真将她当做齐家人来看了。若是嬷嬷在一旁,定要念叨廉耻廉耻。她低头不答,姑娘家嘛,该矜持的时候还是得矜持的,等日后……真做了齐家人,她定不会做闷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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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安年十九,已是到适婚的年纪。又是柳家长孙,亲事定不能马虎。李墨荷准备在临盆前给他定门亲事,免得她生产后没那气力顾及。早在十月她就同柳定义说了,柳定义也应允。
寻了柳长安问可有心仪的姑娘,柳长安迟疑了半晌,才说有的。李墨荷问了是哪家姑娘,知道是户部侍郎郝大人家的千金,想着也是门当户对,打听来的也是个懂礼娴静的姑娘,便说,“那为娘去给你说下这门亲事来?”
柳长安微点了头,不好多说。只是想到心仪的姑娘,便觉愉悦。
柳雁听闻母亲让媒婆去了郝家说媒,可让她吃惊,“哥哥什么时候竟有喜欢的人了,我竟不知。”
李墨荷笑道,“你又不是你哥哥肚子里头的虫子,不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柳雁想说哥哥知道她欢喜的人,她却不知他喜欢的人,当真不公。李墨荷放下手中刺绣,笑道,“雁雁,明年开春你就及笄了,可有心仪的公子,等娘坐完月子,好好给你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