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音宁虽然说话了,甚至是被逗得又哭又笑的,但晚饭最终还是只吃了一点。
林静有心让她多吃一点,但见她吃饭比吃药还苦的样子,只得放弃。她匆匆的吃饱,稍微收拾一下,撤了下去。
“我听说,人伤心的时候可以听一听歌。”
“谁说的?”梁音宁语气中毫无以前的那种精气神,很机械的问了一句。
“一个叫欢子的人说的,你要不要听听?”
“你唱吗?”
“如果你想听的话。”
“那你唱吧。”
“到阳台那边去,凉快点。”
此时夕阳已经沉落,但晚霞还没有收尽。霞光将西边的层云染透,红彤彤的,有如涂上了胭脂的棉花。
“我听说心情抑郁的时候望一望天空、看一看远山,会舒服很多。呐,藤椅让给你坐了。”林静搬来一副老藤椅,放在阳台中间。
梁音宁依言坐到老藤椅的右边上,托着腮,双眼空洞而无神,脸色苍白有如死水,听到林静催促的话,才接了一句:“你也来坐吧。”
“这种天气,又不是冬天取暖,一张椅子两个人坐,还不得热死。你乖乖的坐好,看我表演就行了。”林静靠在阳台的栅栏上,乘着习习凉风,说话时轻轻拨动了一下吉他的琴弦。
这把吉他还是上次去参加晚会时,梁音宁看林静自弹自唱一首《我们的纪念册》回来后买的。说是林静弹吉他弹得那么好,却连吉他都没有一把,买来送给她的。
“叫你坐,你就坐吧,我伤心的时候需要一个依靠,爸爸妈妈他们不要我,难道你也嫌弃我了?”
“你这话怎么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拜托,伤心的时候就不要再说话来煽情了。”
林静还真被梁音宁这个伤心人突然冒出来乱七八糟的话给吓到了,这人性格不同,连伤心的时候都与一般人不同,所以她虽然如此回答,却还是坐到了藤椅上。
“伤心的时候需要依靠有什么不对吗?”梁音宁说话间,眼泪又有如水一样流了下来。
“好,好!”林静答道,脑中念头百转,无数记忆闪过,心里一动时,有了。
于是琴弦一拨,林静扯开嗓子,撕心裂肺一般高声唱了开来。“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刚才还伤心得不得了的梁音宁听得林静突然的这么一嚎,从来就没有见过林静这么豪情放歌的她顿时为之一愣,还有这样的歌?
她转过头来,问:“你这是在唱歌吗?”
“你不是想要依靠吗,所以就唱一首《依靠》,高音大白嗓,保证新鲜热辣!”林静一副有求必应的神情,很认真的继续唱道。
“至少你还有我,还有我,一个真正不变的朋友。只要你需要我,告诉我,我原意永远陪你度过……你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知道……”
扑哧!
不知怎地,听到“你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知道”,靠在林静肩膀上的梁音宁刚才还伤心得要死,此时此刻却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下子吼得太过猛,林静感觉喉咙在冒烟,连忙喝上一口水润润喉咙。这男人的歌,女人的嗓子来唱还真的是不合适。又听得梁音宁的笑声,于是假装怒气勃发道。
“你这个女人,太没心没肺没良了,枉我如此深情为你而歌,你不感动流涕就算了,居然还笑。”
梁音宁连忙转过头去不敢直视林静的目光,她也觉得刚才突然发笑似乎真的太过份了点。
“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于是感觉很有趣的梁音宁看了过来,不过她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个,也还是在唱歌吗?”
实在是这歌唱得太像大白话了!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这个女孩很不简单……”
“哈哈哈……”这一下梁音宁果然是乐开了怀。
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的梁音宁,林静终于明白,为什么说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她现在唱的歌领先何止是一步两步,所以被当作了疯子。
不过疯子就疯子吧,只要开心的笑就行了。
“这些都是你写的新歌吗?”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梁音宁抹去眼角的泪水,问道。
“别人写的,然后在梦中传授给了我。”林静愣了愣,正色答道。
“还有吗?”
“足够让你听到天荒地老!”
“那就继续啊。”
“人渐醉了夜更深……容易受伤的女人……”
“你才容易受伤呢,下一首!”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
“不行不行,下一首。”
“人生路上苦甜与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阳光总在风雨后……”
“下一首!”梁音宁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叫道。
“一身的穿戴,不必名牌,自然的潇洒,才真有气派……你是新一代的开山怪!”
“哈哈,我都快要睡着了,你唱的又把我笑醒。太搞笑了,继续继续。”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感觉渴了,喉咙干了,林静就喝上一口水,然后继续唱。
就像是歌曲大串烧一样,仿佛真的要一直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