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金易和古晨来到了约克市中级法院。
聆讯十分钟后开始,进场前古晨理了理自己的正装,回头审视了一下金易,替他将衬衫领子平了平,双手按按他肩膀,说:“镇定。”
冒牌货控制了一下自己微微发抖的小腿,不甘示弱地道:“管好你自己吧。”
意料之中的反应,古晨挑挑眉毛,让炸毛小狗先走,自己跟在了后面。从前要面对重大事件的时候,金悟真就是这样站在身后保护他的,现在换了他来保护金易,古晨想用肢体语言告诉他:我永远在你身后。
不过炸毛小狗完全没有体会自恋帝的苦心,趟地雷什么的,挡箭牌什么的,走在前面的太苦逼了。
原告席上站着的并非严高,而是严一城,海军大校穿着笔挺的军礼服,仿佛参加联合军演一般郑重其事,连军帽都戴的一丝不苟。
严一杰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休闲服坐在严一城后面,双手抱在胸前,在金易走上证人席的时候灰蓝色的眼珠一直盯着他,包含着淡漠、不耐与少许的鄙视。无论在五百年前的地球,还是五百年后的敦克尔星球,同性恋仍旧是不为主流舆论认可的,何况其中一个还是父系家庭出生的野孩子。
一个四十来岁的黑人女法官走进法庭,宣布聆讯正式开始。律师呈上各种法律文书,讨论有条不紊地展开,金易坐在证人席上,因为穿着正装衬衫,衣领系的太紧,很快汗就从耳朵背后滑下来,脸色也有点潮红。
一双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古晨从被告席上俯身过来替他解开了最上面的纽扣。虽然聆讯现场没有观众,但法官律师什么的一大堆,大庭广众之下金易也被他这样亲昵的动作搞的浑身发毛,小声道:“站你的!不要毁坏老子的仪容。”
古晨皱眉,低声耳语道:“你别一副要死了的表情行吗?觉得热就解一个扣子好了,反正你天生乖乖相,法官不会误会你藐视合议庭的。”
他在夸我长的帅吗?金易有点沾沾自喜,喜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我擦这水仙又在自恋了!
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正好严一城的律师要求向他提问,金易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金易,据被告说你和他在签订婚书之后并没有举行婚礼,你们现在还是未婚夫夫关系是吗?”
“是的。”
“你们感情好吗?你愿意在十八岁和他履行婚约吗?”
细密的汗珠从金易脑门上溢了出来,硬着头皮道:“我愿意。”
为毛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站在牧师面前的的赶脚?金易打了个冷战,囧的。
“古晨的财务情况并不乐观,几乎没有存款,你确定他能履行监护人的职责吗?”
“他已经得到了一份高级理疗师的工作,为陈福记华人俱乐部服务,我想他今后应该有这个能力,至于存款……”金易回忆起同居这二十多天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再看看旁听席上一脸倨傲鄙视的严一杰,忽然有了一种和古晨相互扶持同仇敌忾的感觉,镇定地道,“我父亲生前已经给我存够了未来四年的生活费,如果仅只在经济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古晨是我的法定伴侣,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互相了解,有近乎亲人的深厚感情,我确信他能够在生活上和思想上给于我最合适的监护。”
严一城和严一杰对视一眼,眼中的鄙夷和失望更甚,而被告席上的古晨却有点愣了——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台词没错,但他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说的自己都有点感动了。
“律师先生,法官女士。”影帝兴致上来有点刹不住车了,接着振振有词地道,“严将军虽然是我父亲的朋友,但十六年来和我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我从未受到过他的照顾,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军方新闻报道,至于他对我的了解,恐怕和我的两位义兄一样——”说着忽然指了指严一城和严一杰的方向,“——我想我不用解释了,各位,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
女法官的视线下意识地随着他的指引看去,立刻将二人从不屑变为震惊再变为尴尬的眼神尽收眼底。
“我出生于单亲父系家庭,从小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现在我又和一个同性签订婚书,这一切可能都得不到主流舆论的认可,和严将军的某些行为准则也相悖,他就曾当着古晨的面警告过我,让我带眼识人,洁身自好。”金易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看过的视频,金悟真无奈又坚强的微笑依稀就在眼前,不由从内心深处为他爱上严高这样的伪君子深深不值,沉声道,“我不想就同性恋孰是孰非做什么讨论,我只想表明我的态度:我尊重他人的选择,也肯请他人尊重我的,我感激严将军对我的关心爱护,同时也希望有一个认同自己取向和价值观的监护人。我想我父亲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会授权古晨作为我的第一监护人,并由严将军协同监护。”
说完这番话,金易深深喘了口气,坐回椅子,挺的僵硬的脊背微微放松下来,贴上椅子靠背,这才发现背上全是冷汗。
“我想你对我父亲的态度有少许误会。”安静片刻,原告席上的严一城忽然开口,他已经敛起了之前的神色,眼神里多了一分诚恳,“我不否认我父亲对古晨抱着审慎怀疑的态度,但他完全是出于对你的关心,金易,毕竟你才16岁。”
“法官大人。”古晨的律师适时举手,“我有必要代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