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下了药,不由暗自得意,这两锭金子挣的轻松,只要方云宣把最后这道点心接过去,他就立刻开溜,逃出归云山庄去,到时神不知鬼不觉,这宗官司也就跟他没了干系。
笑呵呵地把托盘递了过去,只等着方云宣转身来接。
方云宣答完了知府的问话,转身去接托盘。
还未等他伸手,韦重彦已从高台下冲了上来,大步到了小厮跟前,口中大喝一声,劈手夺过那托盘,抬脚就将小厮踹翻在地。
“众目睽睽也敢捣鬼,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捆起来!”
韦重彦如急风闪电一般飞奔上前,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就已将小厮制住。
在场众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连那小厮都蒙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腿肚子上已经挨了一脚,他站立不稳,才刚栽倒,跟着就有人将他绳捆索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小厮不停挣扎,心中连喊“糟糕”,下毒不成,还被人抓个现形,如今已是百口难辩,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也只好咬定了说不知道,盼着能多拖一时也是好的。
马成安也愣住了,韦重彦突然蹿上高台,二话不说就把端菜的小厮捆了起来,这无缘无故的,也太没王法了些。
韦重彦曾任三品副将,论起来比马成安这个四品知府还高了一级,他又是杜益山手下的亲随,马成安也不敢立时翻脸,只沉了脸色,问韦重彦道:“韦大人,这,你这是何意?不知这小厮犯了什么错,竟惹得韦大人如此大动肝火,连等宴席散了的工夫都等不得?”
等?再等一会儿你们这些品菜的大人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韦重彦把托盘放在桌案上,一把将小厮拎了起来,带到杜益山和马成安面前,“候爷,大人,属下亲眼所见,见这厮鬼鬼祟祟,趁刚刚几位说话的工夫,故意伏低身子,用袍袖遮掩,手下一抖,也不知把什么搁进了点心里。”
有了前车之鉴,杜益山哪能不让人暗中提防。一早就派了几个兄弟暗中盯着,比试开始到现在,一直紧紧盯着方云宣身边的人。从烧火添柴的小厮,到给方云宣打下手的帮厨,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接触到方云宣和他所做的菜的,杜益山都让人不错眼珠的盯着,生怕像上次似的,会有人暗下毒手。
人做亏心事时往往会心虚,目光也会闪烁不定,除非他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否则在重压之下,他是很难保持一颗平常心的。
那端菜小厮从刚才开始就动作鬼祟,双目游疑不定,四处乱瞟,还时不时斜着眼睛瞄一眼高台下边陈兴的方向,怎能不令人生疑。
韦重彦立刻起了疑心,这小厮看着眼生,绝不是杜家的家生子,细细想了一遍,印象里归云山庄也没有这样一个仆役。叫过管家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人手不够,才现从外面雇来的。
既然是生人,又举止可疑,韦重彦更加小心留意。当下不动声色,一直悄悄盯着那小厮的一举一动,前面还没什么,一切如常,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可到了最后,要端最后那道点心时,就见那小厮突然弯了下腰,挡住了外人的视线,还故意用袍袖挡着右手,在点心上晃了那么两三下。
韦重彦立时警觉起来,不敢大意,这才一个箭步冲上高台,夺下那盘点心,将小厮捆了起来。
只是抓住犯人,还缺少物证。韦重彦让人摁住那小厮,在他身上仔细翻找,果然翻出两个金锭子和一个小纸包。
打开纸包一瞧,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粉末,闻了闻,无色无味,也辨不清到底是什么。
一个打杂做短工的小厮,挣一辈子都未必能挣来两个金锭子,只这一点已经可疑,如今还从他身上搜出一包来历不明的药粉。再与先前的举动对照,说他没有捣鬼也是没人信的。
将金锭子和纸包扔在小厮面前,韦重彦问他可还有何话说。
小厮用眼角瞥了一眼,心中害怕,嘴里却不肯认,一个劲儿的喊冤,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韦重彦劈头给了小厮一巴掌,“你还敢喊冤?人赃并获,冤不冤你一会儿便知!”
马成安已经听了一头的冷汗,越想越后怕,若是韦重彦没有发现此人图谋不轨,那点心万一吃下肚子,还不知会是个什么后果。
心中气愤不已,不禁拍案怒道:“好大的狗胆,竟敢下毒暗害朝廷命官!说,你往点心里搁了什么?又是因何下毒暗害?可有同谋?还不从实招来!”
杜益山的火气也腾了起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一次不成,还要来第二回?方云宣对人一向温和有礼,真不知这个陈兴到底哪来的这么大仇,竟然一而再的暗害于他。
简直比自己被人害还要生气,杜益山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刚才的和气一扫而空,他目露寒光,冷冷盯着那端菜的小厮,一面向身后的亲兵比个手势,要他去叫贺双魁过来。
小厮被杜益山盯得打了一个哆嗦,浑身直抖,人也矮了一截,再也不敢乱喊乱叫,整个人团成一团,把头一低,干脆装死,再也不言语了。
会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百姓们面面相觑,李大山等人也糊涂了,这好好的办迎春宴,怎么会发生有人下毒的事呢。
马成安问了几遍,小厮都装死不理,要不就是撒泼打滚儿的说不知道,硬赖众人冤枉他。
马成安气得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