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叔公,许久不见了。”周盈笑意盈盈地同他们三人打招呼,得到的不过是几个傲慢的点头。大叔公一贯喜欢压轴,多话的二叔公自然当仁不让,率先打起头阵来,略有些惋惜道:“我听说,修远他娘病了,如今在佛寺中清修,可有什么起色?”
“说来惭愧,近来一直被琐事缠身,未能抽出时间来亲自去探望母亲,但听伺候母亲的奶娘回言,母亲身体尚可,劳烦几位叔公挂念了,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将几位叔公的关切带给母亲的。”
二叔公道:“我们卢氏是士族大府,最是讲究仁孝之道,你既然做了卢氏的媳妇,也该恪守孝道,侍奉公婆,如今你婆婆病重,你不在床前侍汤问药,却在这里抛头露面,岂不是伤了体面,丢了我卢氏颜面?”
三叔公也插嘴道:“琐事再重要,也比不过孝道,你不侍奉公婆,日后传出去,旁人笑话的可是我们整个卢氏。”
面对二人的质问,周盈依然笑得得体:“二位叔公不是不知道我家情况,公子的病总是不好,难以主持大局,如今母亲又离府清修,我若再不出面主事,偌大的府邸岂不是要乱成一团了。”三叔公闻言脸顿时拉得很长,呵斥道:“你一个女人家家,懂什么主事之事,让你管理府邸,这不是胡来么!我听闻卢夫人离府前将钥匙都交给你了,你可知那里面有我们卢氏金库的钥匙,意义重大,若是在你手上出了差错,你是万死也难逃其咎的!还不如早早的交出来,由我们几个长辈来替你保管着,定然比你自己收着妥当。”
“三叔公所言极是,我收着自然是不如长辈们收着保险,既然如此,周盈就恭敬不如从命,将钥匙交给准老爷子暂时保管了。”
她此言一出,三个老头的都明显愣住了,而后俱都黑了脸。
大叔公终于按捺不住了:“你将钥匙交给准老爷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日,我送宅子给准老爷子时,顺便将钥匙也给他老人家了,他说暂且替我保管着,等婆婆清修回来,再来府上取钥匙。”
二叔公脸又黑了几分,吼道:“不可能!钥匙是前任家主亲自交给卢夫人的,当时说过除了她其它人都不得经手,准老爷子怎么可能替你保管钥匙!”周盈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前任家主是这么说的么?钥匙除我婆婆外,其它人都不得经手?那几位叔公这三番四次的来讨要,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叔公听她这般反问,顿时察觉食言,灰溜溜地闭上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三叔公见周盈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模样,知道二哥的上了这丫头的当,被套了话,恼羞成怒道:“无论如何,这钥匙都是我们卢氏的钥匙,你一个周姓丫头,凭什么拿着我们卢氏的钥匙不放?!”
周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按着手心下的软枕,微微笑着回应道:“我是姓周,可我腹中的这个孩子,他可是姓卢呢……我留着钥匙在手中,自然不是为了我自己,几位叔公可以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将钥匙给他,这样既顺遂了前任家主的心愿,又顺遂了几位叔公想要钥匙留在卢姓人手中的心愿,几位叔公看这样安排可好?
若是几位无事,周盈要先走一步,寿宴上还有不少琐事要忙,几位叔公请便,恕周盈不能在此作陪了。”…
“你站住!”三叔公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伸手就拉着她不放,冷着脸质问道:“我们做长辈的还没走,你一个晚辈居然敢走在前面?还有没有礼数了!”
“这话我倒也想问问你。”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准老爷子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袍,缓缓从树后踱出来,淡淡地问三叔公:“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长辈,拉着晚辈的媳妇不放,成什么样子!”
三叔公自知理亏,讪讪地松开了拉着周盈的手。
准老爷子也不管他们脸上什么表情,兀自发话道:“前面酒席已经布置妥当,可以去就坐,不想留下喝酒的,我只当你今日没来,可自行离府。现下若无事的话,是否可离开此处,我让这小女娃在此做事本就是有求于人,你们这班耽误她的功夫,岂不是要折损我的颜面?”
话已至此,几位叔公也看清了形式,本以为卢夫人不好惹,避一避也是权宜之计,好不容易换了个好欺负的周盈,背后却有准老爷子撑腰,俨然更不好惹,若是强行惹了,那可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公然同准老爷子作对,日后在卢氏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日子了。
三位叔公灰溜溜的走了之后,周盈才松了口气,对来救场的准老爷子绽开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却被准老爷子用食指点了额头。
“你这女娃果然机灵,竟然把我老头子都给拖下水了,你那钥匙几时交给我管过,竟能将假话说得跟真话似得,那几个老家伙也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周盈笑了笑,手攀上了准老爷子的胳膊,如同在家中讨好爷爷一般方柔了声与他解释:“方才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您也看见了,几位叔公咄咄逼人,我若不早些和那钥匙撇清干系,日后定然没安稳日子好过了。”
“你啊,净是些小聪明!”准老爷子拍了拍她手,道:“既然你用着我老头子了,那这寿宴可就不是我有求于你了,若是操办的不好,说不定我还要罚你的。”
周盈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