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心关切的问她怎么了,王嫣摆摆手,压低声道了一句:“无事,走吧。”扶着自家夫人悄悄的从原路折返回去,蕊心心中还有些疑惑:不是说来看二少夫人的么,怎得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急急忙忙地要回去了呢?
刚回到府里,下人迎上来道:公子已经回来了,人正在厢房中睡着呢。
王嫣心不在焉地应着,到花厅中坐了许久才想起带过去的那一砂锅补身汤还没人喝,眼下应该已经凉透了,便让人去倒了,又重拿一些药材出来,她在花厅将药材重新洗了切好,一瘸一拐地端着放好药材的砂锅到了后厨,亲自加水起火,熬煮起补身汤来,还让人搬来了椅子放在灶台前,她独自坐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火候。
有路过的下人见到这一幕,便到无人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夫人对公子真是没话说,可公子对夫人却总这样不冷不淡的,真是让人心冷。”
“公子对谁不是这样,又不单单是对夫人一个,说不定私下里就不是这样了,夫妻之道本就不是做给外人看的,兴许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夫人这么贤惠,对公子也贴心,可惜就可惜在也没个一儿半女,他们成亲也有三四年了吧,怎得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
一声呵斥将两个在背后嚼舌根的婢女吓了一跳,来人正是夫人贴身的婢女蕊心,手中拿着什么东西,面带怒容,想必已经把她们的话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两个婢女一见这副场景,纷纷吓白了脸色,忙对着蕊心告饶,蕊心狠狠地将二人训斥了一番,又说要罚了这月的月银,才放了她们走,收拾完了不老实的下人,她才往花厅去,在门口迟疑了许久,才走进门去。
王嫣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阖眸淡声道:“拿来了?”
蕊心应了一声,将一直藏在袖中的药方拿出来,捏在手中有些犹豫,不由又劝了一句:“夫人,这些东西吃着伤身呢,不如……”
王嫣依然没有睁眼,连语气都没变:“拿来吧。”
卢夫人当日临走时因旁事走开,原不想因这些事被家族中那些叔父们抓到把柄抱怨,却不想刚刚料理完家事,从别苑那里又传来一桩坏消息:灵儿不知怎得摔了一跤,腹痛不止,似乎有小产的征兆。修远娶妻以来,明媒正娶的儿媳周盈算得上是大方知礼,对夫君照顾得无微不至,却总不愿为修远生下一儿半女,让她很是不悦,如今终于有人能怀上修远的孩子,虽说手段不甚光彩,为人她也没看中,但只要是能为修远生下孩子,她也不会亏待了人家。
灵儿有孕之后,为怕生出意外,一直是由她安排在别苑中养胎的,别苑虽比不得正府,却也静雅别致,最是适合休养生息,她又在这安排了些许做事稳妥的婢女老妈子,众星拱月般伺候,却还伺候得差点小产,让卢夫人很是气恼,马不停蹄地就赶去了别苑,一直在那耗到下午,灵儿的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却不想保了孙子差点丢了儿子,儿子修远和儿媳周盈双双坠崖,幸而有修越随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卢夫人回来看过了儿子儿媳,虽说二人已经无甚大碍,但却都是受了惊吓的,卢夫人听闻是马车被人做了手脚才失控坠崖的,当即气得拂袖将案上茶盏果盘全部拂落在地,冷笑道:“我不杀人,却有人总想着让我儿死,事到如今尤嫌不足,竟还痛下杀手要将我们都置于死地,如此明目张胆,真当我老了,斗不过他们只能坐以待毙么?”…
“婶娘先稍安勿躁,眼下还未查出是谁人动得手脚,即便是要算账,也为时过早了些。”卢修越今日一早便被卢夫人叫过府,知她可能已经猜到是谁做得手脚,只是苦于无证据不好戳穿,大动肝火也是必然,无凭无据之事最忌讳拿出来说道,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稍稍安抚一番情绪罢了。
卢修越虽然也是家主的热门人选,但卢夫人却一直对他另眼相看,不是同宗又是对手,但卢修越为人向来光明,不齿于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对着他卢夫人难得有几分和颜悦色,也难得能将他的话听进去一些,便压了压火气,问他对此有何见解。
卢修越道:“老虎伤人之后,甚少有留在原处等人来捕的,都是先隐匿暗处,伺机再伤人。虎隐时捕虎劳心劳力不说,捕来的也不一定是伤人的那只,不如先借此敲山震虎,让这老虎害怕不敢再出头,然后再以肉食做饵,引得它不得不出来犯案,到时再抓个现行,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卢夫人深思片刻:“只是不知这个饵,该如何做?”
卢修越淡淡道:“婶娘睿智,这个饵自然能设好,侄儿愚钝,恐不能帮婶娘分忧许多了,倒是有一事,还要劳烦姑母忧心。”
“是为修缮祖坟,祭天求雨之事?”
卢修越点点头。
卢夫人让人重新上茶,叹了口气道:“去年范阳大旱,田地里颗粒无收,库中本就吃紧,却还要动用大量现银去做些无谓挣扎,又有何用。”
“嫂嫂此言差矣,天灾地旱年,本就让人束手无策,到这时还不求祖宗庇佑老天垂怜,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嫂嫂有良策献上,用不得我们开坛做法敬神求雨?”忽然响起的话音引得二人同时侧目望去,卢夫人看着相继进门的三人,脸上扬起淡淡的笑,眼里却寻不到丝毫笑意。
卢修越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对着负手踱进来的几个人行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