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与郑恒不过短短地碰过两次面,却对这个清雅出尘的男子印象深刻。
直觉告诉她但凡是这种只一眼就能让人过目不忘的人,必然是有异于常人的长处的,周盈无心攀附什么,只是好奇这种盘踞在各个小说和电视剧中,一出场就天文地理无所不知,随意挥挥手就是一阵血雨腥风,牛叉到如同游戏中那些不要脸的无敌npc般设置的人物,究竟是宅女们的美好想象,还是真的有什么历史原型。
从穿越到现在,美男见到不少,武功高强的,计谋老道的,城府深沉的,但周盈觉得其中最符合上述描写的,唯有郑恒一个。
因着这份好奇,她用了很长时间来琢磨着究竟应该怎样试探试探这个人的深浅,若是可以驾驭的深度,发展成个朋友也不粗,若是深不可测,还是早些划清界限的好。
周盈想着想着,只觉得手中一滑,刚抓住的一尾鱼从她手中溜走,“噗通”一声掉回了河里。
莫何偏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伸手从一侧的地上拈了一根蚯蚓,用一截水槽将其绑在鱼钩上,重新放钩,钓鱼。
周盈蹲在他身侧,屏气凝神地看着他随意地在水中抖了抖鱼竿,鱼线提出水面时,上面已经钩住了一只活蹦乱跑的草鱼。
这次的鱼钩是钩在鱼鳃上的。
将鱼从钩上取下扔进竹篓里,又顺便数了数数量,周盈拎着竹篓站起身来。
“这些就够了,走吧。”
莫何闻言收了鱼竿,将上面绑着的蚯蚓解下来扔在了地上,他每次钓鱼的时间都很短,即使一直在用这一条蚯蚓做饵,却没把它给淹死,也没让它被鱼咬到分毫,每次在鱼咬到它之前,就已经被暗处的钩子钩住了,往下便只剩下奋力挣脱,自然没心思去吞掉眼前的美味。
在地上短暂的挺尸装死之后,这条蚯蚓又缓缓地蠕动起来,扭动着身体艰难地钻到了草里面。
“钓鱼不靠饵,还抓它来做什么?”这蚯蚓是莫何让她抓得,天知道她用一根小树棍废了多大力气才把这软软的一坨戳到他手里,结果完全没发挥什么作用,让周盈不禁怀疑他让自己去抓蚯蚓,实际上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她害怕这种肉肉的虫子,整她玩的。
“换做是你,没有利益在前面引着,会愿意凑过去么?鱼虽比不得人,却也不傻。”莫何语调淡淡地反驳了她。
周盈一时词穷,恨恨地在他后面指手画脚了一番后,悻悻地抱着鱼篓子跟在他后面。
装什么酷!二狗子!
在这个充满了文人骚客的时代里,但凡下了帖子请人家前来一叙的,要么是诗会,要么是清谈会,要么是投壶饮酒,流觞曲水,广袖高歌,尽做风雅之姿。
总之,高雅,文艺,有创意,有内涵,做到这四点,就算是掌握了下帖邀约的必杀技。
了解了这些规矩之后,周盈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一番,悲剧的发现自己文不能语惊四座,武不能登峰造极,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样样不行,自然剽窃的不算。
现在所谓的文人雅客们都喜欢随性而作,通常都是没有套路,指哪儿打哪儿的,靠得就是现场发挥,玩儿得就是心跳。周盈自认没有这么大的知识储备量,何况作为理科生的她,高中历史仅仅只学会了点皮毛,古诗除了李白杜甫陆游几个人的诗还能对应的起来,其它的要么是知道人名忘了他写得是哪首诗,要么是能把诗顺溜的背下来,但却不知道作者究竟是哪位大神。
剽窃不可怕,附庸风雅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个人才济济到不知哪个是哪个的时代,附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抱错了大腿,在原版面前卖弄人家的诗,如此尴尬场面周盈想一想就禁不住寒毛倒竖,还是赶紧打消了这念头。
审视完自己之后,周盈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人,除了会做个账之外,竟然连一项能拿得出手显摆的技能都没有!
xx会上,才子云集,文人济济。
越歌说:我给诸位弹段琴怡情吧。
阿么说:我给诸位舞段剑助兴吧。
轮到她:我给诸位算个账解闷吧……
周盈被自己雷到了,不由伸手摸了摸腰间荷包里的万能法宝,在心底默默地给自己打了打气。
既然附庸不了风雅,那就做最俗气的那个吧,不是说大俗即大雅么,她就是一俗到底了,管它能不能雅呢!
于是,在当日的邀请宴上,满桌的丰盛佳肴撤下去之后,郑恒有幸目睹了旁人一生都不可能见识到的一幕——包括他在内的四个人,围坐在桌案的四个面上,以某种特定的顺序,挨个从中间摞得整整齐齐的一叠薄如纸的木牌中抽取一张。
郑恒对着手中木牌上面鬼画符般的文字和花纹皱了皱眉头,听着周盈的讲述,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上面符号的作用,简单的按照她的说法调节了一下手中木牌的排列顺序,郑恒眼中有一丝惊诧划过,继而唇边的笑意更深。
凉风习习,竹香阵阵,宁静别致的小院中,周盈正带领着一群峨冠博带,对着手中一叠子木牌露出各种各样脸色的人,进行着某项最为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饭后消遣活动,俗称——打扑克。
从前逢年过节的时候,她跟着父母回老人家里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的凑在一起,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了战局,左一桌麻将右一桌扑克,吵吵闹闹的能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晨。
鉴于麻将规则繁多且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