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朦拉着她坐在自己和唐胥中间。唐胥是个性沉稳的男子,他心中对于顾眉生的忽然出现觉得欣喜,但却没有像自己的妹妹那样表露的太过明显。
他替顾眉生准备碗碟,将擦手的湿巾反复地试过温度才放到她手边。
一餐饭,尽管唐家人热情地招待着,顾眉生却吃得并不算多。
唐家不同于顾家,餐桌上的气氛显得颇为温馨热闹。唐家父母见顾眉生一直垂头吃饭,还以为是她怕生,总是有意无意地与她说着话,生怕冷落了客人。
顾眉生每每回答他们的问题,总要先放下碗筷。唐胥看着她,眼中慢慢泛起笑意。
两人离得很近。顾眉生发现了他眼中的笑,不解,轻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唐胥摇头,“没有。”
吃过晚饭,顾眉生又在唐家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唐胥开车送她。一路上,唐胥对顾眉生说,“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顾眉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唐胥笑,双眼似带笑温和的月牙,“不请我吃饭,茶总是要请我喝一杯的。上次在秋波弄,我可是被你赶走的呢。”
顾眉生颔首,“好啊,时间你来订,叫上顾钰墨和唐朦吧。”
唐胥却说,“不。就你和我。”
顾眉生沉默一阵,依旧是点头,“好。”
车子驶到秋波弄的巷口。唐胥与她一起从车上下来,走到顾眉生面前,“那我等你电话,你该不会耍赖吧?”
耍赖?听起来多么亲昵的词。
唐胥是故意说的,但顾眉生却仿佛没有留意。她淡笑着,眸眼如诗,如夜一般的安静美好。
唐胥望着她,21岁的人生似乎在这女孩身上找到了许许多多过往从未有过的体会:潮湿,温软,酸涩,艰苦。
他走上前,拥抱了顾眉生。
这个年轻的女孩身上有种令人无法自持的吸引力。她瘦小的身体微凉,发丝在唐胥的指缝间如溪水般在月色下拂动着。
唐胥知道这个拥抱无疑是唐突的,但他并不后悔。
他有些不舍地放下双臂,对顾眉生说,“抱歉。晚安。”
唐胥竟不给顾眉生任何开口的机会,因为心中惴惴不安,也是因为他知道,时至今日,无论顾眉生再开口对他说出多么冷漠伤人的话来,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思。
拜伦说:为爱而爱,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
那么,情难自禁的爱呢?是否是尘世中无法抑制的一抹心魔?
*
周三的晚上7:00,顾眉生需要参加一堂选修课。她来的有些早,阶梯教室里还没什么人。
彭青看到顾眉生,笑着与她招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介意吗?”
顾眉生却走到他后面一排靠左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彭青转身看向她,说,“你讨厌我。”
顾眉生看着他,“你像是永远都知道我会在这个学校的哪个地方出现。”
“你应该早就习惯了被人关注的生活。”
顾眉生轻轻勾唇,“你混淆概念了。关注和跟踪是两回事。”
彭青的脸看起来极年轻,笑起来会露出两颗虎牙。他给人的感觉是没有任何危害的。
这一刻他在笑,顾眉生却面色沉静。从外人看来,大约会觉得充满了敌意的那个人,反而是顾眉生。
没过多久,潘琳匆匆跑进来,走到顾眉生身边坐下。她看了看顾眉生,又看了看彭青,笑着对他说,“这么巧?”
彭青朝着她笑了笑,回身。一场对话戛然而止。
上课的时候,潘琳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放到顾眉生眼前:你觉得彭青怎么样?
顾眉生抬眸看她。
潘琳笑,脸颊竟有淡淡的红霞。她接着写:我觉得我喜欢他。
顾眉生转开目光,心中在这一刻已经决定就此疏远潘琳。
晚上9:00,选修课结束,彭青站起身,问她们,“要不要去门口的冰店吃冰淇林?”
潘琳欣喜地一口答应,顾眉生眯眸凝了彭青一阵,竟开口,“好。”
一路上,潘琳与彭青谈笑风生。顾眉生静静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彭青的背脊上,细细地探究着。
过马路的时候,潘琳走得快,已经站在了街沿边。彭青突然转身停在了顾眉生面前,唇角嚼着意味深长的笑,“你刚才在看我吗?”
斑马线两旁,车鸣声不断。
顾眉生望着他,问,“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绿灯。车辆在两人的身前身后一辆辆呼啸而过。
恍惚间,顾眉生看到他的脸在夜灯中阴沉如鬼魅,唇角勾着慑人的冷笑,“送你入地狱的人。”
又是一个红灯。她再定睛望去时,彭青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笑得谦和对她说,“你怎么不走了呢?”
顾眉生不动声色往前走,来到潘琳身边,对她说,“我还有许多功课,就不进去了,你们去吃吧。”
顾眉生转身又看了彭青一眼,这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回秋波弄的路上,她又一次打了顾钰墨的电话,“我让你查的彭青,你查到了没有?”
顾钰墨在那一头,说,“我用你给我的证件号码查过了,可是根本查无此人啊。”
顾眉生沉吟一阵,又问,“那有没有办法找到他的学籍资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