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曼意外自杀,但秋波弄里却反常地平静无澜。..
刘文依旧是秋波弄的管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一直令刘文惴惴不安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心里稍安,心中侥幸地以为这家的主人们什么都还没有察觉。
自从张小曼手术那天之后,顾鸿华再也没有去过医院,顾眉生也是。
众人皆道这对父女狠心。就连苏棠也开始每天往秋波弄跑,他劝眉生:“太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去看看她,让她重燃一些活着的希冀。”
郑温娟斥责她:“眉生,你要变得跟你爸爸一样铁石心肠吗?”
顾眉生从不替自己解释一字半句。但她心里已经决定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改变。
每天从银行下班后,她唯一减压的方式也就是独自一个人站在街边,吃上一个50块都不到的冰激凌。
冰激凌,成了顾眉生生活里唯一的一点甜。
21岁,顾眉生心中重生后的悲伤已经悉数淡去。她越来越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心里难过疼痛的时候是更加不能哭的。越哭,越觉自己无用,浪费大段的时间给眼泪和悲天悯人,然后呢?
可悲的人依旧可悲,可叹的事依旧存在,可恨的人却犹自逍遥。
张小曼出事之后,记者一直跟踪顾家的人。因为众人都想要看到一片混乱的秋波弄,众人更想看到情绪崩溃或者整日以泪洗面的顾眉生。
但见到顾眉生一切照旧,他们却又开始骂她蛇蝎心肠,不孝女,德行败坏令人发指。
银行里,因为顾眉生上位太快,又年纪尚轻,总会有些资历高的银行业人才对她心怀不服气。
报表故意做得特别晦涩难明,每季度新的投资项目计划得错综复杂,各种需要签名敲定的月结单填的不清不楚,就交给了京安琪。
京安琪怎么敢轻易把这些东西直接接到顾眉生面前,但她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共事的同事,只得每天做完自己手头的工作之后,再替他们整理修改原本属于别人的工作。
但事多必乱,乱必有错。这些事情虽然京安琪已经尽力私下解决,却还是被顾眉生察觉了。
京安琪对顾眉生说:“我好像总是在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顾眉生将她这话听在耳里,淡笑了一下,那样的神情看在京安琪眼里,竟像是在自嘲。然后,她听到顾眉生说:“我又何尝不是呢。”
半个小时后,那几个银行资深人士被顾眉生齐齐叫到了办公室。她将自己的每月平均业绩总额放到他们面前,言简意赅:“如果你们单月业绩能超过我,以前诸事我概不计较;如果做不到,请自己交辞职信到人事部。”
众人皆哑然。事后,也有人悄悄找京安琪去说情。京安琪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眉生最不喜欢职场政治那一套,谁去说情都没用。”
3月末,荣城花事百样好,就连透明的风吹拂在身上都似染了醺迷的美妙香气。
3月末,顾眉生对死里逃生的张小曼漠然以对。
3月末,顾眉生对人们的非议辱骂一笑置之。
3月末,她下班后会去待曼大楼对面的咖啡馆独自静坐。包里,电话微震,她抬头望向顶层某个办公室的玻璃外墙,接起电话,对那一头的男人说:“我有些忙。”
3月末,顾眉生的心上有殇,她的灵魂迷失了,在春香似锦的空气里无声地游离漂浮。
3月末,她对栾亦然,避而不见。
3月末,董秀雅为了救儿子张晨的命,不得不舔着脸去鸿云集团求顾鸿华。
顾鸿华却根本不在办公室里。
董秀雅不解地道:“是你们叫我这个时间来见他的啊。”
陈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她,“我也曾帮你劝过顾先生,请他不要伤了你儿子的性命。你猜,他会不会听呢?”
董秀雅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开口多问一个字。
陈越带着她去了一间光线灰暗,且没有窗户的会客室。他关门走出去的那一刻,玻璃门砰一声撞在金属门框上,董秀雅吓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她转身就想离开,却在下一秒想到了自己生死未卜的儿子。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心中因为深浓的恐惧而无声地落了泪。
这次逃不掉了,她知道的。以顾鸿华的手段,他绝不会仅仅是想要她的一条命这么简单。
而与她一同来的张伟南,倒是极顺利地见到了顾鸿华。
陈越给他倒了茶,张伟南捧着杯盏,小心翼翼地问顾鸿华:“云卿,小曼没事吧?”
顾鸿华说:“儿子下落不明,也难怪你没有心思去看小曼了。”
张伟南面色尬尴。
顾鸿华淡淡看着张伟南,“我明白的。这世上哪怕是家人,也会有亲疏远近之分。这么多年,你除了手头拮据时会找小曼,其他时候有偶尔想念过你这个小妹吗?”
“我……”
顾鸿华轻笑,“给我一个理由。我这个与你没有半点血缘的妹夫,又为什么要替你救你的儿子?”
张伟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顾鸿华对面竟成了傻子,“云卿,董秀雅做的事我真是完全不知道的,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让她这样胡来。”
顾鸿华点点头,“也罢,我不为难你。但我顾鸿华做事向来很公平。一个是你的血脉,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可以生,一个则必须死。”
“你是小曼的哥哥,我给你这个选择权。”
张伟南面色顿时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