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有一瞬间,耳边轰鸣,什么也听不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听到远方隐约有人喊他,是侍卫队的同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了,来不及跟老神医说什么,匆匆告别。
自老神医回来,带来的每个消息,都不是好消息。
不过,那也称不上是什么坏消息。
秦景吐口气,排去心中抑郁之情:那些都是身外之事,他没那么在乎。只要公主没事,其他的都没什么。
他是喜欢孩子,他更喜欢公主和他的孩子。但如果她不能给他,那不要也没什么。他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绝不是一个孩子。
晚上,老神医开了门,看到一身侍卫装、额上有汗的秦侍卫。他站在屋中明火和屋外黑沉的边界,光和暗在他脸上交映。他语气平淡,“白天庄先生跟我说的话,我想好了。”
老神医静听。
“如果公主日后问起庄先生孩子的问题,庄先生就说是我的问题,和她无关。”
“你的问题?”
“嗯,随便什么理由,麻烦庄先生了。”
老神医第一次定眼看这个青年,良久无话。秦景站得挺直,面有得云淡风轻,好像就在闲话家常一样。
之前公主和秦景那么好,老神医统共也没看出秦景哪点值得。长得好,武功好?天下这样的男人,多的是。公主凭什么因为秦景放弃别的男人,甚至弄毁自己和陈世子的婚事?
现在老神医明白了——天下女子,身边但凡有一个秦景,便什么都不用求了。
他什么都可以没有,他却愿意把自己的心给你。你要不要呢?
老神医关上门,回头看到小孙子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他摸摸小庄宴的头,叹道,“你跟着这个人学武,你爹娘该放心了。”
小庄宴立刻一脸嫌弃,“他?一天都说不了十句话!我都快闷死了!”
又得意道,“爷爷你提醒我了,回头我就向他炫耀公主和我的往来书信去。公主亲自写给我的!他有么?!”
公主懒怠,平时根本不写字。秦景想看公主的字迹,不还得贿赂小庄宴?
想到让那个木头脸跟自己低声下气地哀求,孝儿自得得都快飞起来了。
秦景跟老神医说了话,又被平王叫去吩咐了一些事,回头还和侍卫队的人交流了一番。等他洗漱一番,天已经很晚了。
秦景在公主门前徘徊,一时想敲门,一时又怕打扰到公主。但要他就这么回去,他又不愿意。想了想,还是走窗户吧。转身正要走,门从里头拉开,一个白影跳入他怀中,秦景一把搂住。
关上门,秦景靠着门板,低头看怀里的公主。
她挂在他身上,还笑话他,“我就听你在外面走了好几圈,都下不定决心敲门。秦景,你武功退化够厉害的啊。我站在门边听了这么久,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发现,你就一直没发现。”
她一脸担忧地看他,“你武功退化成这样,是不是不适合做侍卫啦?一想到我的侍卫大人武功这么不靠谱,我就觉得我生活在一片危机中。”
秦景又被公主嘲讽了,他脸颊滚烫,唇动了动。
公主道,“想说什么就说啊,你不解释,我就不要你了,换别人给我守夜!”
“属下……之所以没听出来,是因为是公主啊。”秦景轻声。
公主疑惑,听不懂。
秦景不想说那些话,但被公主戳着心窝,他只能吞吞吐吐地道,“公主脚步轻,属下又习惯听公主的脚步……一时间没注意到。”
公主看着他不说话,在秦景想说不想说的态度中,她听明白了。每个习武者,都有安全距离,安全人士。当那个人走入他的警惕范围内,他会如平常一般,反应不过来。因为太熟悉了,如同呼吸一样自然,根本不觉得那个人是危险的。
这就跟有些武功再高强的人,也很容易被最亲密的人刺杀,一个道理。
公主问他,“你的这个范围,只有我吗?”
“……嗯。”
“是现在只有我一个,还是一直只有我一个?”那些徐阿月什么的,在不在他的这个范围呢?
“只有你。”秦景垂着眼。
他被公主亲一口,再亲一口。公主还觉得不够,捧着他的脸,拿口水洗刷了一遍。然后盯着秦景窘迫的样子,公主被他逗笑,前仰后合。
秦景搂着公主,眼底温柔,也有些想笑了。
笑完了,公主轻声,“你遗憾吗?我没有怀孕。”
“还好。”
公主便看着他,又忍不住咬着唇笑:她发现秦景对除了她之外的事,态度都是“还好”,特别的不冷不热。她格外喜欢他这种对别的人别的事不太在意的态度。
公主低声,“别难过,以后总有的。”
秦景“嗯”一声,没有说别的。以后也不会有,他知道。
他抱着公主,借着月光清辉,看公主的脸。
他问,“如果一直没有呢?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怎么会?”公主大吃一惊,“你问反了吧?”
通常不是女的问男的会不会因没有孩子而嫌弃什么的吗?到她和秦景这里,怎么全都反着来啊。
公主安慰他,“你别这么说啦,你看你长得这么好……就算没孩子,我也会好好待你的。”
秦景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公主一直是看属下的脸,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