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青给面前的排位上了一炷香,青烟袅袅,一旁弟子端过来一盆清水,陈砚青洗了手,走出屋子,到了外头。
今天是他师父,青木门上一任门主去世三百七十五年的祭日。时间过去这么久,悲伤早就已经散的差不多,整个青木门连一点沉郁的影子都看不到。
陈砚青站在门口,看弟子们来来往往,一派和乐,眼里也多了一点笑意。
若是师父还活着,看到青木门如今繁盛模样,应该也会欣慰。
当初青木门遭逢大变,他师父拼上性命,才击杀了几名盯上青木门的邪修,可自己却受了重伤,不几年就撒手西去,把青木门托付给了陈砚青。
陈砚青幸不辱命,把青木门经营的和乐安生,势力规模也越来越大,隐约也能和其他几个鼎鼎有名的门派一争高下。
此时一个弟子神色有些阴沉从外面进来,凑到陈砚青面前,低声说:“门主,我们西北边的灵脉出事了,负责看守的长老现在等在外面见您。”
陈砚青尚好的心情顿时阴沉下来。他一边教弟子带自己过去,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长老等在前面的偏房里,陈砚青问了两句,可是弟子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回事,他只好按捺住焦急赶过去。
青木门在西北的山岭深处占了一处谷地,那里灵气浓郁,周边环绕了三道灵脉,这三道灵脉给青木门提供了大量的灵石,而那谷底也是青木门的弟子们修炼进阶的最佳所在。
也难怪陈砚青这么着急。
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陈砚青心头一跳,先把弟子们都遣出去,才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长老,心急如焚的问:“出了什么事?”
长老有气无力,撑起身子睁开眼看到陈砚青,眼里泛过一抹神采,但下一刻便又灰暗下来。
“灵脉中藏了一窝妖兽,有两只已经达到化神期,另外几只也有元婴期的修为,弟子们开采灵石的时候惊动了它们,伤到幼崽……”长老喘了口气,“那边的弟子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我和另外几位长老豁出性命才击杀了那几只妖兽,可是灵脉也被,被毁掉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几位长老呢?”陈砚青心里有点苦涩。
长老有些悲凉的摇摇头:“只有我勉强逃出来了。”
陈砚青不死心,出了门就带上人一起赶到灵脉那边,到了附近才发现,灵脉和山谷都被毁的彻彻底底的,四处都一片狼藉,灵气尚未完全散去,但也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不到,显然再过一天几个时辰,这里就只是一片普通的山岭了。
陈砚青看了面前的废墟半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丢了灵脉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不出半个月就人尽皆知。
灵脉几乎是修真门派的立根之本,一条丰富的灵脉意味着浓厚的灵气和数量巨大的灵石以及伴生材料,青木门骤然少了三条灵脉,立时门内就拮据起来。
不过好在家底也算丰厚,比起中小门派还是好上不少的,因此弟子们也没有太大怨言,这反而让陈砚青松了口气。
没想到事情却没有这么顺遂,这天一大早,一直以来常年和青木门合作的黄轩谷就来了人。
这个节骨眼来拜访,陈砚青心里有些狐疑,还是把人请进来,听他们要说什么。
黄轩谷所在的地方气候温和湿润,山岭绵延,产出大量的灵药。而青木门有那三条灵脉,则掌握了大量的上品灵石。两个门派一拍即合,几乎垄断了半个修真界的灵药往来。
现在青木门没了灵脉,无法提供足够的灵石,黄轩谷当然没有再和青木门合作的必要。加之黄轩谷本来就比青木门要根基雄厚,因而说起话来也不甚客气:“陈门主,我这次来,是要转达我们门主的意思。此次贵门损失巨大,我门派想暂停和贵门的合作。”
陈砚青现在毫无底气,虽然不高兴黄轩谷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可是也不能正面和黄轩谷作对。他只好陪着笑脸把人送出去,见人走了,才有些忧虑的叹了口气。
宁泽从后面过来,道:“他们过来干什么?”
陈砚青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说:“没什么事。先去吃早饭吧。”
宁泽有些狐疑,却还是乖巧点了一下头。
宁泽和陈砚青还有秋晚歌的事,青木门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大部分弟子只知道天音阁的阁主同陈砚青交好,宁泽也是个同陈砚青十分投缘的散修,因而也没有多怀疑什么。
青木门和天音阁都是重视修身的门派,男女皆不可婚配,若非如此,陈砚青和秋晚歌也不需要躲躲闪闪的私下来往,而当年也更不会将宁泽交给别人抱养了。
陈砚青带宁泽回了后院,秋晚歌今天也过来了,她坐在院子里,端着茶杯,见两父子一前一后进来,脸上不禁笑意盈然,道:“看来你这个门主可忙得很。”
秋晚歌这话只是打趣,却又勾起了陈砚青心头的阴云。
黄轩谷不再和青木门合作,日后的路恐怕更难走了。
不过这些事他自己承担就行了,用不着说出来让宁泽和秋晚歌担心。陈砚青看了秋晚歌一眼,说:“难得过来,你就别打趣我了。”
秋晚歌笑的眉眼弯弯的,招手叫宁泽过去,把茶杯塞在他手里,说:“去去去,再倒一杯茶来。”
陈砚青有些无奈,伸手把茶杯拿过去了:“你别总是让小泽跑来跑去的,我去吧。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