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恒就没停过,每当柳寒准备插话就被顾恒打断,柳寒从未见过如此会说能说的人,那话题从布匹转到丝绸,很快又转到食盐粮食,偶尔还插上几句关于青楼和青楼女。
柳寒和晋亮面面相觑,晋亮不由大感惭愧,他已经以为自己算能说的,可面对顾家二公子,他只能自叹弗如。
“二公子也参加今年的秋品?”柳寒好容易找到间歇,赶紧插话,将话题引上自己的轨道。
顾恒点点头,他们已经走过一条街道,抬头看见旁边的茶楼,顾恒拉着柳寒走进茶楼,柳寒心里暗笑,这顾恒看似热情似火,可实际上很有分寸,刚才就在青楼边上,却不领他们进去,非要走这么远,才找这么个茶楼,原因很简单,茶楼比青楼便宜。
要了个雅间,待伙计出去后,顾恒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说了这么多话,他也实在有点口渴了。
“家父想要让我参加秋品,”顾恒笑呵呵的说道:“其实,我对秋品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呢,家父希望能入官场谋个出身,我也只好去一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笑呵呵的说道:“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经商,我喜欢经商,数银子的感觉比读书强多了,比得了上品还满意。”
“说得太对了。”晋亮大笑,拍手叫好:“我从不觉着经商有什么低贱的,要是低贱,那写上品士族,干嘛要抢着经商,这扬州大的商号后面,哪家没有士族的影子,既然低贱,他们干嘛要作这样低贱的活。”
“晋兄说得好,在我看来,这经商,上,对江山社稷有利;下,对黎民百姓有利;”顾恒也鼓掌说道:“不说远了,就说朝廷在扬州推行的盐政革新吧,干嘛要革新?不就是从盐商手里收税吗,朝廷也需要咱们商人,咱们不比人低一等,吴兄,你说是吧。”
柳寒含笑点点头,这顾恒倒是有意思,这么快便把自己划入商人一类了,这要换个士子或士族子弟,还不跟他急了,不过,这顾恒未免有交浅言深之疑,干嘛要这样呢?所以,他没有多说。
“吴兄,咱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话说得有点多,不过,说这么多,其实,我是想交你这个朋友,”顾恒笑眯眯的说道。
“能得顾公子青睐,乃吴某之幸,”柳寒拱手笑道:“公子家的布,其实我是去看过的,的确不错,很结实,不过,比起虞家元丰泰来说,还是要差点。”
“元丰泰的价格不是要贵些嘛,”顾恒不以为然的应道,他很想拿下这个生意,一百匹布虽说不多,可他看重的是后面的,明年,瀚海商社要选合作伙伴,在这方面,虞家有优势,可虞家人傲慢,虞家作坊的货虽然好,可产量不高,而且,虞家人都是坐等商人上门,这就给了他机会。
顾恒早就打听清楚了,瀚海商社非常看重合作商家的渠道,对,是渠道,在瀚海商社内部是这样说的,这个消息是他花了重金才拿到的。
所有人都知道,瀚海商社的货好,谁都愿意与他合作,可谁都知道,虞家的势力,在与虞家的竞争中,顾家天然处于劣势,顾恒期望的是,虞家犯错,另外,自己全力扩充渠道,让自己的渠道遍布徐州青州和荆州。
所以,他对柳寒才如此重视。
“吴兄,咱们作生意,眼光要长一点,”顾恒说道:“我承认我家的货比起虞家的来说没那么漂亮,可吴兄,我听说,在帝都,宫里和有钱的世家,都买瀚海商社的布,稍差一点的买荆州马家的和虞家的,再下面一点便是我顾家的,老兄,你得想想,徐州那地方,有多少人需要虞家的货,你说码头伙计,买虞家的,要不了半年就磨破了,可我顾家的,就可以管上一年,还便宜不少,他自然买我顾家的。”
柳寒略微感意外,这是朴素的产品定位问题,这个时代肯定没几个人知道,可这顾恒居然琢磨出来了,这家伙在经商上还有几分天赋。
“公子说的是,”柳寒佯装思索了会才点点头:“好,只要你和瀚海商社合作,我以后就在贵店进货。”
“好!”顾恒喜形于色,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柳寒和晋亮忍不住交换个眼色。
“我家每年要卖一千二百到一千三百匹左右,徐州下属各县都在本店进货。”柳寒开始自抬身价了,大咧咧的说道:“公子,我第一次进货,这价格是不是再商榷下。”
“这个,”顾恒犹豫下,这布店酒楼依旧在父亲的掌握下,只是这些年,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又对商业感兴趣,所以,父亲才让他涉足到家里的生意上,可价格....
可这只让他犹豫一下,他立刻应道:“价格自然可以商量,这样吧,咱们第一次作生意,这价格,每匹,我少你一两银子,如何?”
柳寒略微沉凝便点头:“二公子爽快!就这样办。”
双方皆大欢喜,晋亮很意外,这生意居然这样就成了,看着柳寒和顾恒,便有了结交之心。
“两位都是爽快人,在下佩服,”晋亮说道:“走,我做东,请两位到...”
没等他说完,顾恒便笑起来:“这说的哪里话,应该是我做东,得福楼,我顾家酒楼。”
“别驾,顾公子每匹少了我一两银子,一百匹,就是一百两银子,怎么说也该我来请客。”柳寒站起来说道。
三人互相谦让了一会,最后还是顾恒抢到了。
沿途无事,很快到了得福楼,伙计看到少东家带人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