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在新开门旁边,这里门禁森严,门口有禁军站岗,平时,帝都民众,不管是官员还是平民平时都尽量避免从这经过。
廷尉府是大晋的最高审判机构,这里审理的案件要么是谋反案,要么是涉及皇族或四品以上官员,或者上品士族的案件,无论是哪一个,一定是重大案件。
风雪一直在下,站在门口的禁军在寒风中都快冻僵了,这时从大街上过来一个年青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纯白的孝服,头上裹着白布,到了廷尉府大门前,女人噗通跪下,从怀里拿出一纸诉状,高举过头。
“冤枉!”
门口的禁军吓了一跳,忍不住看看天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几个禁军互相看看,伍长叹口气,知道又是一桩冤案。
廷尉府作为最高审判机关,地方上当官的乱来,老百姓走投无路,最后,要么忍气吞声,远走他方;要么横下一条心,到帝都来上告;这是一条鱼死网破的路,到廷尉府上告,若是失败,便要反坐。
接到伍长报告,廷尉府小吏出来,从女人手上接过状纸,同时吩咐将女人收监看管。
到晚上,豫州鲁国曲张氏状告盛怀和鲁国郡守张帆,状告他们谋财害命,谋杀了曲家三十八口,豫州鲁国上下官官相护,致使陈冤难雪,盛家上下打点,反诬曲家,曲家走投无路,只能冒死上帝都,到廷尉府告御状。
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传到宫里,林公公立刻意识到这是柳寒采取的行动,马上通知穆公公,同时让廷尉府的内卫将状纸原封不动的抄录过来。
林公公随即安排御史,让御史随时准备行动,至于弹劾谁,就看接下来怎么展了。
廷尉魏隼看着手里的状纸,不由感到头疼,作为一个有三十多年宦海经历的老官员,他完全知道朝廷内的纷争,这份状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扬州陷入僵局时来了,他嗅到内卫的味道。
“大人,你看这怎么审?”左监唐临苦笑着问道,很显然,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还能怎样,照常审理!”右监鲍准说道,鲍准出身律法世家,其父亲和祖父都在廷尉府任职,祖父还曾作《律令疏议》一文,全面解释大晋律。
“哎,审自然该审,”魏隼叹口气,他话没说完,但足够了,这审当然要审,上面下面都看着,他们不可能置之不理,可这审也有个审法,审到什么程度,牵扯那些人,这里面都有个讲究。
“我看这样如此重案,廷尉府当审理后,上报皇上,由皇帝陛下定夺。”唐临提议道。
鲍准摇头说:“那有如此审案的,唐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当按大晋律审理,审到谁算谁。”
魏隼看看鲍准又看看唐临,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就由鲍大人先审吧。”
鲍准微怔,按照朝廷制度,廷尉府设尉正和左右监,尉正和左监负责审案,其中尉正负责涉及朝廷二品以上和皇族的案件,左监负责其他官员和士族的审理,右监负责缉捕,即廷尉府下属的各级总捕头都归他管,审理案件不在职权范围内。
“大人,此举与朝廷规制不合。”鲍准抱拳抗声道。
魏隼在心里苦笑下,扭头看着唐临说:“鲍大人所言甚是,唐大人,您就先辛苦下。”
唐临心里暗骂,可这是他的职责,他只好说:“下官遵命,明日就升堂。”
魏隼点点头:“需要老夫协助,尽管开口,此案涉及朝廷重臣,两州刺史和鲁国郡守,需要拿那些证人和犯人,立刻上报,鲍大人,你也要随即准备。”
鲍准起身:“是,下官立刻召集各捕头,随即听候唐大人的调遣。”
魏隼深吸口气,抬头看看深深的看眼唐临,起身一摇一摆的走了,鲍准随即召集各级捕头和兵丁,随时准备出豫州,将人证和犯人押送到帝都审理。
这也是为什么普通百姓宁可屈死也不愿上帝都上告,除非冤屈实在太重,拼着鱼死网破,才上帝都告状。
要申冤,必须要证人,也必须要犯人,案件卷宗和证人等,都在地方,廷尉府要派专人前去将证人押送到帝都,而后要经过一系列的审理,有时候证据和证人需要反复缉拿,廷尉府审理一个案子,花上四五年,那是常事。
对于这种情况,顾恒是清楚的,所以,在上帝都时,他便带上了五个最重要的证人还有部分关于这个案子的证据。
“公公,这就是关于曲家案子的卷宗和证人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