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苦心里悲苦,走过去,挨个看了一遍,从中抽走两幅画,犹豫片刻又抽调一卷有些泛黄的书册,边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吏对他每拿走一样,便在账册上做个标号,待萧苦拿走三样后,他低声报账:“还剩六万两。”
萧苦深深叹口气,看着那些长长的卷轴,眼中有无尽的痛苦,他将三样东西放回去,让三个婢女捧回去,然后转头便走。
阎智下令,让婢女将这些珠宝和画轴等物品,全部封存在中间那座小楼里。
“二公子,这些东西依旧还是萧家的,朝廷规定的期限还有半个月。”柳寒没有过去,依旧站在院门口,看到萧苦孤寂的神情,便开口安慰道。
萧苦没有开口,沉沉的看着墙外的天空,天空很蓝,一抹淡淡的白云划过蓝色的天幕,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可这些都无法融化他眼中的痛楚。
“少在那假惺惺的!”萧铮冷冷的说,柳寒轻轻叹口气:“千年以来,多少家族,兴兴亡亡,盛盛衰衰,八万银子就能摧垮萧家?四公子,你觉着呢!”
萧铮眼睛一瞪,冷冷的说道:“我萧家之事,不用阁下操心!”
柳寒耸耸肩,萧苦却冲柳寒深深一礼:“多谢先生开导,我萧家自然垮不了,可如此辱我萧家,此恨难消!”
柳寒长叹一声:“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萧苦也同样报以长叹,萧铮沉默不语,手指不住颤动。
查封萧府,在最短时间里传遍了整个帝都,帝都震惊,一时之间众皆失声。
士族!勋贵!皇亲!
自古刑不上大夫!
士族的骄傲!士林的尊荣!
在这一刻通通被踩在脚下!没有丝毫情面!
短暂的沉默,朝廷爆发了,各种弹劾奏章飞到尚书台,堆满了潘链的书案。
潘链忧心忡忡的翻看着奏疏,全是弹劾延平郡王,弹劾阎智的,也有人指责延平郡王欺软怕硬,萧家并不是欠债最多的,欠债最多的在尚书台,延平郡王媚上,不敢下手。
潘链心里清楚,这些人指的是谁,可他丝毫不担心,在萧家被查的第二天,他派人将度支曹的欠债还了,虽然肉痛,可还是还了。
但延平郡王突然变得如此强势,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在短暂沉默期间,延平郡王又连查四家,包括在远在太原的太原王燕溱府上都被他查了,燕溱的二儿子燕竣气得差点拔剑,太原王府的私兵家将将阎智一行围起来,王府三大高手出手试探,结果被柳寒一人折服,燕竣不敢下令围攻,只能忍气吞声,让阎智封了王府的府库。
想起这些,潘链便禁不住头痛,将奏疏放下,起身端起茶杯,到炉子边上添了些开水,然后端着茶杯走到秋云身边。
秋云也正在看奏疏,上疏的是一个御史,这个御史的言辞非常激烈,不过他的观点却与别人不同,坚决支持延平郡王,认为朝廷当断然行动,尽快收回国库欠款。
“...,朝廷府库,乃天下之财,今为硕鼠所盗,朝廷当斩其手足,破其腹,追其罪,乃廓清朝野,.....”
秋云看看署名傅康,想了想,想起来了,这是雍州傅家的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