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一直盯着柳寒,看到他眉头稍缩,随即展开,心知不好,正要插话,柳寒已经微微一笑。
“张先生此言怎么说呢,不知张先生把大晋律视为何物?”
张荥微怔,没等他反击,柳寒又逼上来:“在张先生看来,张家乃千年世家,头等士族,所以,大晋律管不了,是这样吗?”
张荥脸色刷的落下来,冷冷的说道:“柳大人何出此言!”
柳寒冷笑一声:“二公子之事,恐怕不止扬州,已经天下皆知,按照大晋律明文规定,诬人罪者,反坐。”
陆峤神情微变,虞文张口结舌,张荥脸色顿变,柳寒盯着他,神情严厉。
如果真要反坐,陆康得问斩,这如何让三人不紧张。
柳寒随后又问:“张先生,您与陆家是有仇还是有怨?”
张荥神情更加不安,沉声反驳:“柳大人,我敬你诗词文章,安定吴郡,为朝廷立下功勋,你不要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柳寒冷笑一声:“陆家二公子,诬人以罪,玷污了陆家的声名,让陆家蒙羞,此事天下皆知,为挽回陆家声名,陆家老祖宗不惜绑孙上堂,陆家声名才未受损。
可,扬州士子百姓,都看着陆康一案,如何处理,若陆康就这样轻轻松松出了郡府大牢,对陆家的名声,有好处?扬州百姓会不指着陆家人的脊梁骨骂。”
柳寒还没说完,陆峤看张荥的脸色就变了,这些千年世家都是那种当婊子还立牌坊的主,私下里什么坏事都可以干,可名声还要,都怕落下坏名声。
陆康的事已经重创陆家声誉,陆家正想如何挽救呢,陆康拘押到现在还没宣判,市面已经有不少议论,都在传陆家使了银子,要保陆康平安无事。
若这个时候陆康真的从牢里走出来,无疑就证实了市井传闻,对陆家的声誉造成的打击就更大,更要命的是,若是那个御史再上疏弹劾,陆家的麻烦恐怕就更大。
“此事休要再提,”陆峤断然打断张荥,正色道:“康儿做错事,就该受惩罚,我陆家绝不偏袒包庇,绝不罔顾国法!”
柳寒点头:“陆先生深明大义,唉,听闻二公子在家中颇受宠爱,自古慈母多败儿,二公子受此一难,吸取教训,或许对他今后还大有好处。”
“柳大人,张兄此意绝非我陆某人之意,”陆峤郑重的说道:“今日请大人宴饮,只为答谢大人在吴郡之事和孽子一案上的照顾。”
柳寒勉强点头,再度瞪了张荥一眼,虞文在赶紧打圆场:“张兄,此事你错怪柳大人了,还不给柳大人赔罪。”
张荥连忙举杯,陪笑道:“大人请勿见怪,是我思虑不周,我自罚三杯。”
说完也不等柳寒开口,便连饮三杯,最后一杯,柳寒陪了一杯。
随着柳寒这杯酒下去,干才的紧张气氛立时消散。
陆峤冲边上的姑娘说道:“翠云姑娘,好长时间没听到你的萧了,怎么样,给柳大人来一曲。”
翠云姑娘娇笑道:“奴家倒没有问题,只怕紫烟姐姐不高兴。”
几个女子娇笑不已,紫烟白皙的面容染上一层红晕,显得更加娇美,柳寒哈哈一笑,抓过紫烟的手。
“琴箫双演,紫烟姑娘若能与翠云姑娘合奏一曲,那绝对是一段佳话!”
紫烟嫣然一笑:“翠云姑娘的箫是很好的,奴家很久便希望与翠云妹妹合奏一曲,只是没有曲谱。”
说着,紫烟满含期待的看着柳寒,虞文笑道:“柳先生,看来只有你出手才能满足紫烟姑娘的期待。”
柳寒耸耸肩:“我对音律一向不擅长,属于五音不全那类人,只能让紫烟失望了。”
紫烟有些失望,柳寒随即说道:“听说虞先生对音律颇有研究,还请虞先生一展高才。”
虞文苦笑摇头:“这恐怕是误传,虞某对音律也五音不全,不过,张贤弟对音律倒颇有研究。”
张荥笑道:“这音律其实也没什么讲究,倒是柳大人的词,意境高远,胸怀壮阔,不如请柳大人作词一首,紫烟姑娘谱曲,翠云姑娘吹箫,如何!”
“好!”陆峤首先鼓掌,虞文心中忐忑,却也跟着叫好。
柳寒心念一动,紫烟满心欢喜,连忙起身去拿笔墨,雨蝶要来磨墨,紫烟却不肯让,自己动手磨墨。
“诗词就罢了,作首歌吧,”柳寒试探着说道,紫烟姑娘微怔,点头说好,陆峤虞文张荥也随着称好。
“我念,你写。”柳寒对紫烟说,随后又解释道:“我的字不好,就麻烦紫烟姑娘了。”
紫烟和雨蝶都愣住了,堂堂柳寒柳大家,三篇震帝都的主,居然承认字不好,这是什么状况!
柳寒看大家的疑惑,只好苦笑下:“我这双手握刀握习惯了,笔这样精巧的东西,不太习惯。”
紫烟和雨蝶抿嘴直乐,众女娇笑不已,心里都不太信。
紫烟提笔准备,柳寒起身,在船舱中来回徘徊,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他,生怕发出点声音,打乱他的思绪。
柳寒有点为难,前世出入卡厅,还记得不少歌词,可倒地那个合适呢?
看着窗外的湖水,装神。
“扬州,千年古城,依水伴湖,这江水湖水,记录了多少fēng_liú人物,记录了多少历史,”柳寒缓缓,众人神情微凝,轻轻叹口气:“我等在扬州,看似无限风光,可与史书上的那些人物相比,又如何呢!”
没人回答,文青式的叹息,柳寒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