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笑了笑,将门重新关上了。马嬷嬷却不敢再闹,站在那里静静等候了,王嬷嬷看着她嗤笑一声,坐在门前大椅上烤着火哼着歌,心中却想,这红杏姑娘看着是个温软的,平日里待谁都好,但若谁怠慢了小姐,那便是活该要被敲打的。
过来半个多时辰,红杏才打开门将已经冻透的马嬷嬷请进去,云织躺在榻上,隔着纱屏淡淡道:
“马嬷嬷,你找我有何事?”
马嬷嬷身上微微发抖却不敢抬头,谦卑站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对云织福了福礼:
“三夫人命老奴将此物给小姐,并让老奴给小姐带句话:今晚请您看出好戏,务必赏脸。”
云织接过红杏递过来的信封,打开看到里面的五千两银票微微挑眉:好戏?她这三婶却是终于要再次与她合作了么?
不由微微勾起唇:
“知道了。”
“哎。”马妈妈应了声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云织叹了一口气嘱咐红杏:
“以后让她来这屋说话小点声,什么都传出三里外了。”
红杏捂嘴轻笑:
“您怕什么,越是让她传话,别人越是放心。”
云织不置可否,自热气氤氲地木桶中缓缓站起,如玉的肌肤水珠缓缓滑下,只是那肩头还结着厚厚伤疤,显得触目惊心。
云织抚上那还微微钝痛地黑洞微微一笑:
“你说的也对,这院子里又真有什么事能真藏住掖住?除非你永远也不想拿出来罢了。”
红杏含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二)
自院子里到了前院云织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索性戏才开演,云织扫了一眼看着三婶也没来呢,也能赶上看那最精彩的地方。
“来了。”
老夫人坐在软座,看她款款来到也只抬了抬眼,却是给了个极为慈爱的笑容。
“是,让祖母久等了。”
云织乖巧地上前行了礼,然后被苏妈扶起来,老夫人拉过她慈眉善目地打量一圈:
“嗯。养的不错,继续养着,来年奶奶回来得看见一个胖丫头才高兴。”
“祖母总拿云织开心。”
云织嘟着嘴撒娇,老夫人呵呵笑着把手里的干果塞给了她:
“行了,都成人了还这么小家子气,拿着这个找你姐妹们玩去吧。”
云织娇俏着应了,捧着那进贡的核桃仁向着那群南荣家族的女孩中走去。
方才众人都看在眼里,也都装没看见,嗑瓜子喝茶,却暗自派了小丫头提点自己家闺女媳妇好生和这位大嫡长孙女相处,这可还是老夫人的心头宝。
云织正和南荣茜儿嗑着瓜子说着些城里的闲事,便见到她那三婶何青青难得的一身紫罗兰百褶裙,滚金边红梅花印地锦缎襦袄,手里牵着一紫玉头冠的紫衫少年,弯了眉眼款款地向着这里面走来,顿时眼前一亮:这亲子组合,实在是够抢风头。
难得看见自家那小孙子如此精神模样的老夫人早就满怀惊喜,还未等他们走到行礼就已经拉了南荣瑞康的手细细打量:
“不错不错,我们小瑞康的病全都好了,可是让奶奶放心了。”
“可不止病好了呢,还有其他让您开心的呢。”
这话老夫人倒没放在心上,只拉着低着头玩手指的南荣瑞康觉得没有烙下毛病就满足了:
“我孙儿无事,就是最开心的了。”
何青青却捂嘴笑了一声,慈爱地看着他拉了拉他的手:
“喏,瑞康,给你奶奶请安。”
低头的孩子没有抬头,玩着手指却低低地说了一句:
“奶奶过年好。”
瞬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南荣老夫人,老眼都忍不住红了,颤着嗓子拉了拉南荣瑞康:
“瑞康,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奶奶过年好。”
乖顺的孩子依言又机械的重复了一次,却让老夫人再忍不住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哭了起来:
“哎呦***心肝哟,你可算是开口叫了我一声那,哎呦我的小心肝哟……”
何青青也红了眼眶,却是看向云织这边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云织只微微一笑,她不过是发现南荣瑞康不是真傻,而是有“轻微自闭症”,用了些现代的方法对他治疗引导罢了,三夫人倒因此对她和善多了。
众人也都听到动静纷纷过来,听着那小少爷又一遍一遍的说了
“奶奶过年好。”
也都粘着手绢抹那些没有的眼泪,围着两情绪激动的祖孙俩贺喜恭贺,只把这才会说话的孩子捧上天去。
直至老夫人将人都撵了回去,听着南荣瑞康又说了些别的吉祥话,见他累了才把人放了回去。
云织见那孩子困乏地被领出人群,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此把他放在人前,真不知晓是对是错。
正这么想着,那请她看戏的三夫人已经款款走来了,云织对她微微一笑,各坐一端抬头看戏。
(三)
另一角,穆程英抹着眼泪回来,等周围的人渐渐都各自落座了,遥遥看向那远处的两人,眼睛慢慢变冷,南荣瑞康竟然会说话了,这可不是好事,看来一个两个都得早点解决了。
又转脸看向她身边那正津津有味看戏的华香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穆程英是从何时开始总是和这种人为伍的?
“姐姐,您看那个小丑,跳的可真是欢呢。”
华香儿拍手笑着看那小丑活蹦乱跳,指着给穆程英看,穆程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