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云织在留霞园中已经恍惚了一天,云倾城与云倾泽两位皇子失踪,振国王护军不利,缴流匪为一,救皇子为二,若是救不回……云织想起老夫人说的那话,心不由乱了起来。
老夫人并没有说出南荣不战若是救不回云倾泽两位皇子的后果,但老夫人却又告诉修姨娘怀有身孕,而言语里暗示她要保护这个孩子。
凭什么是她?云织也不难想,这府上不听命且不依仗与穆氏的女人只有她和三婶,但是三婶绝对不会庇护南荣不战的子嗣,这是为什么老夫人没说但云织早有知晓,老夫人这是在跟她做交易,做一个以防万一的交易……
“小姐,小姐……”
“什么。”
云织被猛地叫醒,回过神来便看到红杏担忧的双目,提了提神:
“怎么了?”
“小姐,天晚了,今日天暖,我为您兑了药浴,您去泡泡便早点歇下吧。”
最近小姐总是精神不济,天气又总是冷暖不定,她总是担心那些旧疾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那么这么些年的疗养就全部无用了,小姐的身子就岌岌可危了。
云织知晓她的担忧,给她安抚的笑容:
“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红杏舒了一口气拉起她走向里屋为她宽衣:
“小姐就是心思太敏锐了些才会想要每件事都想的清楚才肯做,其实有些时候只随心做也未尝不开心一些。”
云织听着她的话缓缓进入热烫的汤药之中,热气熏蒸的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一般,她的心也好似跟着豁朗了一些,突然不由自嘲笑了:
“你说的不错,日日算计得失,也失了人生的乐趣。”
云织想起那日那人立于马上卸下面上虚伪笑容望向茫茫荒园的模样,那是她曾熟悉的热忱的目光,却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悲悯。
她前世生于军官世家,但却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只做了个随军军医,还是被家里逼的,但那种被熏陶的对国家的忠诚和归属感她却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一瞬云织读出他心中的话:“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因为她的祖父也总是这样说,每一次国家遭遇灾难,她的祖父总是拖着苍老的身躯躺在病榻上无奈地看着那些报道这样叹息,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佩服这样的人的,所以听到关于云倾城的噩耗,她还是有些可惜。
“南部两江的灾情很严重么?”
云织突如其来问了那么一句让红杏愣了愣神。
小姐最近似乎对朝堂之事很是关注,而且大多是关于安定王爷的这一次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红杏心中一阵不安,想起今晨被南荣瑞贤院子里小厮拦下所给的一张纸条,终是有些犹疑看向云织:
“小姐……想要知晓详细情况,红杏这便去写信询问一下莫先生如何?莫先生定能帮小姐打听到的。”
云织却摇了摇头,莫离是答应过帮她,但却只说过帮她做五件事,上次她要找云倾城的破绽用去一次,这次还要为救他再用一次么?
不值得,这太不值得了,与她而言,莫离是最后的退路,怎么能轻易浪费要他帮助的机会。
云织为自己的突然的犹豫自嘲笑了笑,缓缓将整个身子都滑入水中闭上了眼睛:
“祖母有意为穆氏的办一办诞辰,将此事交予我与三婶来办,红杏,你拟一礼品单子交给三婶。”
红杏为她轻轻按着肩膀胳膊应了声,却还是满怀担忧。
(二)
红杏正温声向云织说着以往开心的事,守门的粉衣带着哭腔一下子摔进了门,捂着脸惊慌地爬向被吓了一跳的云织两人:
“小姐,三小姐……”
“南荣云织你给我出来”
话还未回禀完南荣锦儿骄横的声音已随她的人迈进屋子,红杏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挡在云织身前,与此同时云织迅速站起身来伸手拿了外衫罩在身上迅速出了浴桶跃到屏风的床上滚了进去。
红杏察觉自家小姐动作的同时放下心,随即却大声呵斥地上的粉衣:
“大胆的奴才,连个门也不会守,要你何用!”
一双俏眼却带着冷意看向那站在门前怒气横生的三小姐。
“是本小姐要见南荣云织,你们这群奴才都给我滚出去!”
南荣锦儿大吼大叫,丝毫不理会阻拦的嬷嬷丫头,硬是推门闯了进来,一进门看都没看一眼地上丫头,抬步就要越过她去捉云织。
红杏见她气势凶狠不由有些着慌,却不知道怎么拦住她,正在为难十分时身后的云织总算开了口:
“红杏,你先退下吧。”
红杏隔着帘子看到自家小姐虽是披着发却已经衣衫整齐,料想南荣锦儿也为难不了自家小姐,躬身应了声是扶起地上的粉衣退下了。
南荣锦儿见两个奴婢退下倒也没再急着捉云织,却依旧满含怒气大声质问:
“南荣云织,我问你,你回到王府到底是因为什么?”
云织坐在床帐之内拢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以为锦儿知道了什么,但随即她又察觉这不太可能,不由轻笑一声装作不经意般地出言试探:
“锦儿妹妹火气冲天地跑到我的闺阁来就是来质问我这莫名其的事情么?振国王府是你我的家,我回家还要什么目的?”
“不!你撒谎,你回到我的家就是为了报复,你是来报复我们的!”
锦儿陡然激动起来,指着云织尖锐的喊叫: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