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说来人是九王爷身边的韩易,段蕴听到这,忙不迭地就叫人宣他进来。
韩易礼数周全,传话道,“我家王爷想邀请陛下小叙。”
“皇叔只邀请了朕一个人?”
韩易顿了下,回道,“这是自然。”
段蕴看了安正则一眼,安相没什么反应,就递了个眼神给她,也搞不清他什么意思。
“皇叔现在何处?”
“王爷在自己殿中。”
段蕴眨了下眼睛,“原来九皇叔没来找朕啊。”
她想朕堂堂一个皇帝,为了见你都巴巴地等上许久,你想见朕居然只派人来说一声,自己都不过来。
韩易琢磨皇上说这话,大抵是不太高兴的,便帮段清晏解释道,“王爷不知陛下可否有空,不请自来又显得有些孟浪,故而……”
“这样啊,”段蕴笑眯眯地宽慰一句,“这个倒不必担心,丞相大人每天都不请自来。”
丞相大人:“……”
。* 。* 。
段蕴自从来到这行宫,还真怎么离开安正则独自出去过。
韩易退下去后,她便等着看安相的意思。
安相说,“陛下,早去早回。”
段蕴面无表情,“不劳挂念。”
于是便和九皇叔说定,一刻之后就在花园东南角的碧云亭小叙。
难得和自己皇叔相约见面,段蕴心中还有些小感慨。
主要感慨的就是丞相啥都没说就放心让她去了。
九皇叔真是她所有皇叔中最神奇的那一个。
碧云亭就坐落在她寝殿不远处,和她天天进出的地方隔着那一方花海。
小亭香径,意境绝妙不可言说。
源州花开得极好,朵朵妖娆,香气馥郁,隐隐有要领衔这春/色的意味。
跟在段蕴后面的小宫女一边走在花丛中一边想,若是把这花样绣在缎子上,一件新衣的花式就有着落了。
清尘一边走一边想,源州花若是和她那些有异味的毒药放在一起,不知会不会掩盖些味道。
段蕴一边走一边打着小算盘,源州花乃朕的大理独有,晒成干花制成香囊,远销到大华和高索国去,兴许可以进账不少银子。
所以说尽管都是同龄人,姑娘们的想法还是那么的……各有特色。
走至近前一瞧,段清晏已经在碧云亭里坐着等她了。
只这一时不见,九王爷又换了身衣裳。
他这会儿穿的是件素白的锦缎袍子,墨发未束入冠中,略有些随意地搭落在衣衫上,有些类似笔落水墨晕染宣纸的意境。
段蕴和他尚有些距离,抬头望见花影掩映中的碧云亭里,源州王绝佳的面容配上这般装束,突然就愣怔了一下。
出尘啊,她这么想着。
不可抑制地想起她亲爹,也是这般出尘似谪仙的形象,说走就走的旅行时不时就来上一发,他是真逍遥。
有时候段蕴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她爹那么个不染世间纤尘的人,再加上她娘那么一个贤淑文静的,怎的就生下她这么俗不可耐,高雅爱好一个不喜,坐在皇帝的位子上还整天与权钱打交道。
段蕴走神的这会功夫,段清晏已看过来。
皇叔没没行过多礼节,只是起身请她就坐。
开口第一句话,段清晏没说别的,竟是问了句,“安丞相没有与陛下一道?”
“没,皇叔说了邀朕小叙,未曾提及安相,安相不来不是正常么?”
“唔,这倒是。”段清晏弯了弯嘴角,觉得这位首辅大人倒是蛮放心自己的,挺好。
“皇叔能否告知朕,这园子里有异香的花,是何品种?”
段清晏道,“此花,名为凰棠。”
“凰棠?”
“不错。凰棠艳如海棠,又有奇香,艳领群芳,故此得名。”
“那这花,可有什么特别的习性?”
段清晏没有立刻回答,反倒笑语,“陛下问这个,倒是让叔叔意外。”
“哦,是这样,”段蕴厚着脸皮掰扯,“都是清尘那丫头,对这凰棠喜爱得紧,十分想弄个一两株植到宫里去。结果行宫这边的人都不识此花,才想着兴许王爷能知晓一二。”
段清晏笑着点点头,又礼貌地看了下清尘,示意自己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清尘听段蕴拿她做幌子本是有些不高兴,可也是因为皇上这么说,段清晏才对她笑了一下,一个表情就让清尘美了半天 。
“凰棠这种花,特色便是花期短促,却盛开得极艳。”
“花期短促,是有多短?”
“一般不过三日,至多也撑不过五日。”
“啊?”段蕴惊了,“那岂不意味着,明后两天内,这满园的凰棠就要败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是这样没错。”
段蕴觉得可惜,这花还没怎么被人欣赏就要谢了,颇有种暴殄天物之感。要不朕给立个花冢葬个花?
不对不对,这是女儿家才会做的事情,她急忙把这不靠谱的想法从脑中抛开。
段清晏又和她说,“凰棠的香味极是浓郁,与其他花种植在一处,便闻不见百花香,只闻得见凰棠香了。”
“哦。”段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知皇叔可曾注意到,”她索性把话说开了,“前日这园中尚没有凰棠花开,只是一夜间,却已然成了这般盛况,朕觉得,很是奇怪。”
“陛下是觉得有人刻意为之?”段清晏目光含笑。
“皇叔懂朕。”
段蕴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像是已经笃定了段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