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还是要先点验盘查一下才是。
安若砚的院子在周家大院的东头,和女客院算不得远,外加周家宅子结构简明也不存在迷路的可能,安若墨独个儿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她刚坐下与安若砚说了几句话,却见得周家的一名丫头急匆匆而来,竟是找她的:“安二姐儿!贵府来人了,在门口等着呢,说是……说是有要紧事儿得和您通报!”
安若墨一怔,要紧事儿?她最先想到的乃是中风的安胜居——难不成安胜居突然挂掉了?不,这不合理,那还能是什么事儿?店里出事了?
她猛然站起,道:“大姐姐,我去看看!”
安若砚已然是挺着个大肚子的胖孕妇了,此刻点点头,道:“去吧,安心,没什么好着急的……”
安若墨默道有着急的也轮不上姐姐你着急,笑了笑,便跟着丫头出去了。她边走边向丫头打听来的是什么人,看模样是什么事儿……
周家这样家门的丫头,多半都有一手闻歌知意言语达情的本事,此刻说了几句,安若墨已然猜出了来人是安喜,且忧心忡忡——好吧,确定不是好事儿了。
待她见得安喜,便更加笃定。安喜那一脸慌乱担忧,只怕出的事儿还不小。
而安喜见着她,当即便跪了下去:“二姐儿!咱们家的仓库着火了!”
安若墨一怔,惊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烧得……如何?”
“前天夜里头三更,突然就着起火来了。亏得是玉五哥住在仓库里头,闻着了焦味儿,喊了边上村子的农户帮忙,才将大火扑灭……天亮了之后韩掌柜和蔡伙计过去盘点,说是……烧没了一大半。”
安若墨的脸一霎惨白。这是锦西的冬天,有雪,没风,原本不该是容易发生火灾的时候!
若说这火灾是自然引起的,她决计不信!玉简住在仓库里,唯一能起火的地方应该是他生的火盆或者炉子,可真要是火从玉简身边烧起来,一定最先呛醒他,那时候只怕将棉袄裹在身上打个滚儿也就压灭了,何至于烧掉大半个仓库?那玉简是穷人家的孩子,若说是富家子弟见得起火不会扑救也就算了,穷人家的小子从小做这个做那个的,哪儿能眼睁睁看着起火?
而且,玉简才来了几个月!仓库起火最大的罪责就在他身上,是他当时在仓库中也没保住绸货的,这样的大错,足够将他炒鱿鱼了。在这样的顾虑下,玉简就算害怕,又哪儿能不用命扑救?
谁下手这么黑!安若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她狠狠咬着牙才忍住没有破口大骂,心里头早把那人祖宗八辈子问候了个齐全。
她现在后悔啊,哪儿有什么好事都叫你占了的道理?你想要不逼人的名声,便要料想到养虎遗患的后果——只可惜,她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
大半个仓库的绸货,她单是想想,便觉得胸口潮热,几乎能吐出血来。那是多少钱啊!没了存货,安家这铺子几乎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而且,那些没有被烧毁的丝绸也未必还能卖出好价钱了。遇上火灾这种晦气事儿,且不说丝绸的质地会受到微妙的影响,单是买家挑剔的眼光,就够废了这一批货。
安若墨手足冰凉,但她的胸口还窝着一团火——一定要回去!这件事情必须解决,不能就这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