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落地时,虚的脖颈喷出一米多高的血,身体轰然倒地。
我借着灰尘和血绕到他旁边,正好虚的尸体挡住了蓝染的视线。我抓着白哉的手腕,发现他微微有些发抖:“怎么样?还能继续么?”
“当、当然……”白哉的呼吸有些快,不自在地甩掉我的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结果反倒把脸弄得更惨不忍睹。
这里虽然是片空地,光却很暗,到处都弥漫着灰尘和烟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睛像是突然能看清很细的东西,比如白哉脸颊流下来的汗,在苍白的皮肤上似乎能发出微弱的光芒来……
什么情况?我用力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附身了,思维居然间歇性诡异起来。迎上白哉不解的目光,我干咳一声说道:“呃,那就好,我帮你离开这,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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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还要去哪啊?我们就在这里躲起来吧!求你了……”话的尾音被我吞下去,我迅速弯下腰低着头,躲开一根折回来的树枝,瞪向走在前面的凶手:“不同意就算了,干嘛暗算我!”
白哉用刀拨开一大片染了血的树枝丛,抽空白我一眼,悄声说道:“你刚才明明还说这次的情况跟昨晚差不多,推断从十三番队外围过来的才是那种变异的虚,现在可别说忘了!”
——可不是么,都是同一个人养的,还能生出多大的智力差异来?我默默诅咒了蓝染,然后开始为朽木少爷的执着和毅力感到头疼,耸肩道:“也许吧,我也不太敢确定。”
白哉停着步,表情古怪地回头盯着我:“不太确定?”
“我……那个……”白哉的目光开始不善,还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脸呈现出来的凶恶,让人很想捏一把。我把僵硬的手指甩了甩,心虚地转开头说道:“那个,白哉,你过度消耗的灵能……似乎还没恢复吧?”
白哉的眼睛倏地瞪了一下,随后迅速垂了下去:“那不是问题。”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捉过他的刀鞘,那上面还能传来一阵阵极细弱的颤抖,我沉下声说:“就在这里等着战斗结束吧,不要继续了,白哉,你父亲和祖父都不会同意你这么冒险的。”
“我……”白哉努力克制着想说什么的冲动,然后偏开头,试图从我手中抽走他的刀。我不依不饶地抓着,反复拉动了两三次,我都没有松开手,他放弃了似的撤去力道。
“看吧,我胸口的骨头都像饼干渣了,可你的力气还不如我。”我摊开五指,手心的刀却没有立刻离开,“白哉,你不能这么硬撑,会死的。”
回应我的却是沉默,白哉只是盯着自己的刀,然后很缓慢地把它从我手中移开,像是关节生了锈的机器,他的每一丝动作看起来都有些艰难。
我心里稍微放松,他的样子好像是准备乖乖听话了,然而下一秒,那双不大愿意完全睁开的眼睛,第一次在被激怒后瞪我以外的情况下睁圆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白哉的表情从没这么认真过,甚至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能感到接触的皮肤上传来冰冷的温度,他深吸口气:“今晚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不过不是现在。”
我嘴角抽了抽,压下特别想往他那钻牛角尖的脑袋上揍一拳的冲动:“真是……任性啊……”
“随便你怎么想,这边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我被他拽着往一个方向走,仔细感觉的话,依稀能从那边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的灵压。
“白哉,我还没说同意吧?况且我们能感觉到的话,队长也能啊,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
白哉怕我临阵跑了似的紧紧攥着我,在树丛里又穿梭了几分钟,死神和虚的气息愈发混乱且强烈,他半蹲下来,这才腾出时间理我:“我有理由,只想做我该做的,其他人跟我无关。”
“屁理由,你这叫脱离团队。”我鄙视地撇嘴。
“前面的灵压是志波海燕,”白哉直接把我的话无视掉,他低伏了身子,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缓慢而有力地调节着体内的灵压和力量,脸转过来,挂着不符合他年纪的严肃:“别让我讲太多话,我剩的力气不多,而且你说过要帮我的。”
说完最后一句,这小子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窜了出去,只有我一直被抓着的手腕上还留着一层汗液。
我无语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拜托,我说的帮忙是帮你逃跑,不要胡乱曲解别人的话啊!”
可惜,这句抱怨已经不可能传到某人的耳朵里了。
浮竹把人合理地分散开,当包围的圈子逐渐缩小时,人便穿插着成了两圈,他和志波海燕分别站在圆圈两个最远的点上,几名席官也散布着。他的思虑确实周密,可惜他并没直接接触过这种变异的虚,因此没料到被包住的只是幌子,强大且饥饿的变异虚捉住了一个点,集中攻击起来。
我和白哉溜过来时,志波海燕的位置已经被撕开了个小缺口。
水汽断断续续地浮起来,我蹲在树枝上,手指在挂满水珠的叶子上蹭了蹭:“笨蛋啊,都是这么能硬撑的家伙,把包围圈上的其他人召唤过来不就好了?干嘛自己死撑着。”
包括朽木白哉,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固执和所谓的尊严,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么?
死了,不就全完了?
离我十几米的地方忽然爆发出强大的水浪,水里还掺着血,拍打在附近的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