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茹的病,并没有九月想像的那么严重,九月没有安排什么车马,姐妹两人互相搀扶着跟着九月出来,也没显得有多吃力。
九月心里不由狐疑:不是说病了么?
因为顾秀茹之前的手段,九月情不自禁的怀疑。
在人群围观中,九月带着这几人往外走去,快转过巷子时,那些人突然反应过来:“啊!她是福女,福德郡主!”
接着,便是齐唰唰的跪倒一片。
九月不由汗颜,回到康镇以后,她就挺高兴没有那么多人对她跪来跪去,没想到今天却又再一次遇到了,这下,想走也不能马上走了。
“大家快起来吧。”九月无奈,只好转身冲众人说了一句,方才她已出面摆了架子,这会儿也不能虎头蛇尾的溜之大吉,只好继续端着架子。
她却不知,在康镇,这些穷苦的百姓才是她最最忠实的拥护者,因为贫寒,他们疲于生计,心里不免想找个依靠,想求一份庇护,盼着能沾些福运,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而那些富商们,看中的却是她的身份,看中的是她背后的靠山。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刚刚围观在院子外的人,这会儿纷纷向九月涌了过来,只是,他们碍于对天家的敬畏,倒是没敢冲到九月面前来。
九月也不愿意做当众演讲这样的事,冲着众人微微一福,笑着离开。
回到铺子里。九月立即让张义去对门找了个大夫过来,给顾秀茹看诊,铺子里的厨娘们也被调动了起来,点灶热水。
顾秀茹沉默的坐在厨厅里,垂头落泪。
顾秀娴叹着气,手按在顾秀茹肩头,无声的安慰着。
九月没去打扰了她们,经历了这些。她相信顾家姐妹会有她们自己的了悟,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郡主……”蓝浣还是委屈,低头站在九月面前垂泪。
“去梳洗一下吧。”九月打量了她一眼,还好,没吃大亏。
“是。”蓝浣含泪点头,她是真的怕了,要不是刑新涛来得及时,她就毁了,屋外虽围了那么多人。可愣是没有一个敢进去阻拦的……
“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九月叹气,“你没吃大亏。已是万幸了。改日好好谢谢人家刑捕头。”
“嗯。”蓝浣擦了擦眼泪,点头,“以后,我再不出去了。”
“噗~~没必要那么严重吧?”九月忍不住失笑,看着蓝浣说道,“我们总不能因此就躲在屋里不出去了吧?”
蓝浣心有余悸。可一想自己刚刚说的,也有些莞尔,扯了扯嘴角,接着又扁了扁嘴:“以后郡主去哪我就去哪,再不一个人出去了。”
“去泡泡热水。吃点儿东西就歇了吧。”九月摆了摆手。
蓝浣这才退了下去。
九月也没有再下去,反正顾秀茹也不是头一天在这儿了。她们自己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
接下来的几天,九月早出晚归,也没顾得上顾秀茹几人,反正有自家铺子里,又有蓝浣她们照应着,并不会有什么事,她手头上的事才是重点。
算算时日,游春应该也快回来。
九月已然找人算好了动土起骸的吉日,这几日又到新院子那边收拾了一个偏院出来,布置了灵堂,也布置好了暂时放置骨灰盒的长案几。
按着游春的计划,这嗅在他们成亲之后才送回老家去,但在这之前却是要安置在这儿了。
很快就到了这一日,动土起骸的黄道吉日,九月收到了游春的消息,他们已经离康镇极近了,预计半日就能到,游春的意思,是他未必能赶得上亲自去接他爹娘的遗骸所以,这件事便全权托给了九月。
九月叹息,这样的事,他要是在是最好的,可这会儿,也没办法,总不好拖了时辰。
当下便带了人带了东西前往挟村,捏着时辰动了土。
当那层层的土被挖开,露出那层草编的垫子时,九月便让众人退了出来,余下的,她会替游春做完。
张义在一边捧着骨灰盒,里面已经铺上了红色的锦缎。
九月再次戴上了自制的手套,她今天是做好了准备来的,穿得俐落,袖口裤脚都扎得紧紧的。
草垫子下面排列的遗骸倒是比山洞里的好捡些,有留在村里的两位知情人指点,九月顺着顺序开始捡,一边捡,一边查看那些头颅。
这些都是被砍了头的,头颅虽然都安上了,但,九月还是细细的看了一番,确定接骨缝隙吻合,才装进盒子里,盖上,贴上符,让张义按着顺序一一摆好了。
十二具遗骸,八男四女。
做完了这些,九月把符和经文扔进了坑里,一把火把里面的东西烧了个精丨光,又让人把这坑给填了回去。
这一番下来,天色竟已然暗了下来,九月忙加紧速度,检查过了每个骨灰盒上的符,确定每个盒子里的身份,才让人把这些全都放到了扎好的三个竹轿中,点燃了引路香,抬着出了挟村。
“郡主,少主已到镇外,正在三岔路口等候。”游春派来与九月联系的人匆匆而来,告知游春带的队已然到了康镇外,只待他们这边过去会合,然后一起回家。
“好。”九月点头,让人回快速度,这抬灵的队伍可不能停下的,算算两边的路程,还是她这边要稍慢些。
两刻钟,队伍便到了镇外,远远的的,便看到游春那一队人马缓缓而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随从手里还举着一支引路竹幡。
九月心里一松,顺利会合了。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只是,到了近前,九月却不由一愣,目光往后扫了扫,却见游春一行人依然如离开时那般,去时几马几车,回来依旧如此。
“子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