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帮我?” 苏慕云屏了声息看着眼前的男子,因着男子身上的凛冽之气太重,她不敢靠前。
轩辕澈抬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于身后,一双极好看的眉,眼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凤目牢牢盯着亭下的水面,若有所思。
“你不知道?”
苏慕云摇头。
轩辕澈忽的便绽唇一笑,如春晓之花。
“因为你将会是我的妃。”
一瞬间,似是晴天霹雳划过,苏慕云怔怔的看着他。因为太过惊惧,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动着。她想过很多,想着自己只是他兴起之时的玩物。唯独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她哆了唇,身子软软的靠向一侧的亭柱,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之人。似是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戏谑之意。然那双如鬼斧天工般雕刻而出的脸上,神色竟是无比的端凝。
“我……”苏慕云抿了抿唇,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我不与人共侍一夫。”
轩辕澈淡淡一笑,“我也没想过三妻四妾。”
“为什么?”苏慕云看着轩辕澈,眉眸间是满满的疑惑,“为什么会是我?”
轩辕澈笑意淡淡的脸上便有了一抹苦涩之味,“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苏慕云闻言低了头,唇间泛起一抹苦笑。
情爱之事,若能说出个为什么,世间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她的一句为什么,问得何其无力。
轩辕澈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半响复又幽幽道:“苏慕云,此时此刻你的心中可还有他人?”
苏慕云闻言悚然一惊,惶然之下,猛的抬头看向咄咄逼视而来的轩辕澈。
她的心中可还有他人?
那个似孤霜冷月般的男子,那个即使无奈于命运而不得不挥剑断情,却允她一世的安泰的男子,她要将他自心底全数抹去吗?
“我许你正妃之位,你的心中却还要除本王之外,牵挂他人吗?”若说之前轩辕澈眉目如刀,此刻则是熊熊如火,恨不能将苏慕云焚于那片妒火之中。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自己第一次为一人心动之时,她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轩辕澈的目光渐渐深遂如海,深眸之中的苏慕云便似荡于这片深海之中的孤舟,稍有不慎便会被颠覆,沉入那无底的深渊。
苏慕云微垂了眼睑,心中蓦然滑过一句话。
“世上最难有一人温柔待之,其次温柔相待。天下百般情爱,任他再千变万化,不过如此。”
良久,久到仿似从寒冬捱过酷夏,又似从酷夏渡到寒冬。
苏慕云挽了挽唇角,退后半步,姿态恭谦道:“王爷,慕云不过是蒲柳之姿,不敢当王爷厚爱。王爷人中龙凤,又是天人之姿,慕云从不敢奢望高攀,京中名媛贵女心仪王爷者何其多,其中必有比慕云更合王爷心意的。”
“苏慕云!”
轩辕澈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之人,一样的深瞳长睫,一样的清冷若兰,但却分明又有哪里不同。是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这双漆黑的深眸,似有氤氲水雾,却在他想要细看之时,消失怠尽。
“王爷因何怒?”苏慕云不惧,淡淡问道。
轩辕澈微怔,久久凝视着眼前之人,稍倾眸中怒色渐敛,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黯然。
苏慕云在几不可见的小心中,隐隐的舒了口气。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后心处已然湿成一片,起始不觉,现下寒风微扫,湿的中衣贴在后心处,冷到骨子里。
亭子里再次一静。
轩辕澈缓缓侧身,目光扫着亭下水池中的残荷枯枝,“这座府院是我为几位被削藩的亲王所制,原以为他们可以做一个闲散宗室,不想……”
齐、湘、代三位亲王遇难之事,虽被官府极力掩盖,但这般大的事,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民间,流言四起,苏慕云便是养在深闺,可苏家的那些仆妇下人却是八卦最热衷的传播者。是故,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
前世只道世道凶险,但这一世,拨去层层隐雾,却是堪见真相的冰山一角,只是便是如此,又岂敢置言?
而轩辕澈显然也不想得到她的回答,只是久久的凝视着池中的一截枯荷,眉目间隐隐泛起一抹无奈。
便在苏慕云以为要在这等着日暮西山时。
轩辕澈缓缓开口了,“你说你要报仇,报的什么仇?”
苏慕云并不惊讶轩辕澈的问话,当日她能坦然的告诉叶萧,便早已在心中想好了话语。张宁馨为一己之私杀她全家,若是有心又岂会查不出?
“我全家灭门之仇。”
轩辕澈回首,一对寒眸紧紧凝着苏慕云,“凶手何人?”
“隆平候之妹,周子元之妻,张宁馨。”
“证据。”
“杀妻夺夫。”
这不是证据!
轩辕澈凤眸微扬,唇角勾了一抹似笑非笑,看着一语说完,便寂然无声的苏慕云。
“苏慕云,本王给你六个月。”
见苏慕云霍然抬头,定定望住他,轩辕澈目中笑意愈浓,“你要的我给予,我要的……”
虽不曾将话说完,但苏慕云却明白轩辕澈话中之意,到得这时,她终于明白,他之于她,势在必得!
苏慕云微撇了脸,避开轩辕澈灼人目光,强压下心头的些微慌乱。
“六月足矣。”苏慕云敛定心神,淡淡开口道。
……
周子元嘱咐了月生守在门外,便将黄伟达请至